迷迷蒙蒙的度过了一夜,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呼噜声、两车交汇的轰鸣声、进站停车的咣铛声……错位的组合在一起,恰似一曲美妙的旅行交响乐。
还好,天亮了,总算又过去了十小时,算起来,再有十小时就可以到上海了。赫锴整理好床铺,洗漱完毕,拿出火腿肠,泡上一碗面。
突然,在列车的一端有人吵闹,面向乘警,一个上身衬衣,下身内裤,一双大鞋打扮的三十多岁男子,气冲冲的直叫:“昨晚我的鞋被人偷掉了,我坐车正常花钱,你们看怎么处理呀!”
“你这不穿着鞋吗?”列车员指着他脚说。
“什么?这是我朋友的。”男子生气地回答道。
列车员解释说:“这种情况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你怎么睡那么死呢?”
“难道我还要抱着鞋睡呀!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男子恶狠狠地比划着。
“知不知道谁偷的?是不是鞋太高档了?”列车员不解的问。
“好象是我同铺的那个老太太,之前一们儿夸我鞋好看,我那双鞋一千多呢,这下子我怎么下车呀!”
“等会儿,我和车长联系完再说,你先回去,”列车员给了郑重的答复。
看到出了这等新鲜事,车上的人都围拢过来,表现不一。有的觉得男子的狼狈样很可笑,认为这样的事不该发生。有的主动为男子出主意想办法,也有的谴责窃贼,认为无论什么时候,下不偷鞋,上不偷帽,这是规矩。
后来,看到男子多次往返于车厢,通过与管理人员协商,最后,由列车组为男子赔付了一双鞋,价格样式不得而知,不知道能否平复男子丢鞋的倒霉心态。
大概是昨夜夜半时分,从济南上来的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士,睡在赫锴的上铺,起床后,开始坐在窗户的过椅上打着电话,一会儿说,“朱总,我过几天有三个展销会需要参加,机票都定好了……”一会儿又显的很激动,“为公司我花去了十多万,对公司还不衷心吗,说我的人是别有用意……”起身走向车厢的远端,人们的目光都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
女士回来后,舞动身腰向坐在床铺上的赫锴说道:“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太冲了?”
“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就得这样。”赫锴看了看自然回道。
对床的绥芬河的老家伙凑着热闹,用既色既迷的眼神盯着她,“你这一个月话费得多少钱呢!”
“没多少。”她带理不理。
“妹妹做哪个行业的?”
“医药设备。”
“生意好做吗?”
女士晃着头,“不好做,我都为公司垫付十多万了。”
赫锴说:“很辛苦啊!”
“辛苦归辛苦,可时间长了其中也有快乐。”她总结道。
过了一阵,她问赫锴,“你做什么的?也到上海呀!”
赫锴笑着,“是,在那里做服装。”
她自然的浏览了一下赫锴的打扮,“从哪里进货?”
“杭州。”赫锴不懂装懂的说着。
对床的老家伙打断他们的话,“妹妹,你这一年总在外面,一个女人也不方便,在家乡哈尔滨做点代理之类的不是很好吗?”接着,列举了时下很多赚钱的买卖,越说离女士的距离越近。
女士时不时的回看赫锴,“我原来是做房产开发的,老公是温州人,后来他不走正路,我们就分居了,所以才出来到现在的公司做了销售。”
老家伙又向女士凑了凑,歪着身子,“孩子几岁了?”
“七岁。”
赫锴一看老家伙要耍不正经,看不下去了,索性拿了烟走到车厢接壤处。
过道挤满了人,另一节车厢就是硬座的旅客。赫锴一步一趋的试探着,突然视野里有一个女孩背靠车厢站着摆弄手机。那神态、面部轮廓很象美心,赫锴在她身前伫足良久,歪着脑袋细细思量,太象了,给人一种清扬静爽的感觉,特别是眉目和嘴巴,简直就是美心的妹妹一样,不同之处也许就是女孩梳的是短发,还有口音。
这是第一次发现与美心如此相象的女孩,分开的日子久了,赫锴本能的用思念美心的独特视角去注视这个女孩,不自觉的说:“站的累吧,我那里有空座,走……”
女孩被突来的好心人的问候弄瞢,向车厢里探望了好一会儿,随赫锴走进车厢,坐在他的床铺上。
女孩不会知晓赫锴的心理,因为自己长的很象美心,所以才使自己有了位子坐,不必一路辛劳的站到上海。
同女孩的聊天里,得知她叫潘云,合肥人,此次出门是返校回上海大学。
上车之前,赫锴特意下载了一些动画片、电影,象《功夫熊猫》、《锦衣卫》、《阿凡达》,还有《英雄本色》等经典,这个时候,是体现它们价值的时候了。他看了很长时间,尽量用自娱自乐的方式打发那时时来袭的无聊和难奈。
这时,有人说南京到了,向外一看,可不是吗?别闲着了,赫锴拿上手机录了起来,滚滚的长江水、每年都在涨高的武汉三镇、错落有致的幢幢楼宇、处于烟波浩淼中的黄鹤楼……能在***所谓的“天堑”上飞渡长江,他恍若神仙,倍加自豪。
一路上,给赫锴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高铁的建设,看着似龙飞舞的无数桥墩,看着开启铁路革命的新干线,线路、设施、新车站的现代化,他感到震惊和欣慰,因为两年前,还没有发生这样的奇迹。他有性赶上了高速铁路里程位居世界第一、悠然傲视别国的好年代,心里那个爽啊!
少有的畅快中,接了郝佳电话,“锴,到哪里了?”
“过南京了。”
“那快了,吃什么没有?”没想到她还很关心。
“带的东西要见底儿了,呆着无聊,就是吃。”
“哈哈,都一样,我坐车也是……”她含情道:“到站前一个小时告诉我,我去接你。”
“啊,不用了,你给我地址了,我就能找到。”赫锴不知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你忘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兜里就带二百块钱,下了飞机,烟都没敢买,不也顺利的找到住处了吗?不用担心,你在家里等我就行了。”
“那我们到外面去吃啊!做了这么久的火车,想吃什么,犒劳犒劳你。”她问。
赫锴心想,早这么温柔多好,也不至于离散。
“在家里做点儿得了,别浪费。”他否定着,“反正,我还不饿呢!”
“好吧,我做菜给你。”
他之所以没有答应郝佳,原因很简单,他不想麻烦久未见面的她,更是为节俭所考虑,尽管那份情已遥远的廖若星辰。正所谓:奢华的上海,云云的都市,一点点的积累,一步步的大业。
看着同铺的几个人都不讲话,得调节调节气氛,不然又要睡觉了,赫锴说:“来,哥几个,我给你们讲个笑话。”
几个人聚拢过来,他说:“经理甲与经理乙是好朋友,某日,他俩聚在一起。经理乙见经理甲神情沮丧,便询问发生何事。经理甲叹气道‘昨天是我生日,我的女秘书请我去她家给我庆祝生日。’‘那不是很好吗?’‘到了她家,她让我在客厅先等一会儿,五分钟后进卧室找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那不是更好吗?生日交上桃花远了。’‘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五分钟后我走进卧室,发现我的女秘书和其他职员都在里面,捧着生日蛋糕等着我呢。’‘这也不错呀,你的职员都很爱戴你,你应该高兴才是。’‘可当时我是脱光了衣服之后才进去的。’”
他们听了,包括那位女士,还有大学生潘云,都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己。赫锴说:“有意思吧!这一段我就靠这个笑话活着呢!”
虽说车很快,但总是为“和谐”号让路,人们很不满,把所坐的快卧称为“提鞋”号,相应成章。车侯车,耽误了很多时间,足足晚点三个时辰。看起来,下次一定要乘和谐号高铁,速度、档次、服务,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车上的人都有同感。
面对面的久了,开始闲聊起来,“对北方男人印象怎么样?”
“好,豪爽、大度。”竖起大拇指。
“北方女人呢!”赫锴问。
后上来的一位常州朋友说:“找还是找北方女孩,身材好,还漂亮,都能喝酒。”
赫锴说:“那你也找个北方姑娘吧!”
“我可不找,不喝多还打人哩!”他摇着脑袋。
惹得旁人哈哈大笑。
列车员开始打扫卫生,广播再次响起,介绍上海的风土人情、旅游名胜、政经概况。人人收拾行李,列成一排,等待下车。
这时,那位女士给赫锴留下一张名片,赫锴拿在手里,“吴宁”。
“希望我们常联系。”她告诉赫锴。
在前呼后拥中,列车嘎然而止,若水一样的人流涌向站台。为世博会而正在改造的车站,显得更加大气豪华。人们向着一个方向匆匆而进,出了车站,将踏上不同的归途。
按照郝佳的指点,找了半天,进入站前的地下出租站点,两条长龙等待着呼啸而来的出租,赫锴在队伍里等待着。巡视一圈儿后,发现老外很多,而且都带着翻译,其实,这在上海已是司空见惯,不得不慨叹:呕!国际化的都市、多元化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