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两种人可以得到快乐和幸福:一是修善不造罪的人,一是造罪知道忏悔的人。
当我们不小心跌倒时,不要急着爬起来,既然已经摔倒了,索性就在原地享受一下摔倒的滋味吧!赫锴在历经了事业的萎靡之后,常常躲在家里,坐在屋角一隅,去回想事业给他带来的落寞……那滋味是苦瓜、是榴莲,酸涩着他的骨髓缝隙和颈椎末端。
人在最悲愤,最恐慌的时候,并没有眼泪,眼泪永远都是流在故事的结尾,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
几年后的一个冬日,瑞雪皑皑,大街小巷,雪绒铺地,踏上去如白毯一样的绵软。
赫锴接到电话,向老太太家走去,去帮着老妈在搬家后打扫战局。
自打二十年前进城以来,这是赫锴母亲第一次搬家。之前,老太太极力反对,曾在这里住得习惯了,哪也不想去,还有一点,最让她棘手,那就是,在老楼的佛堂里,陈列着多年以来从庙上和佛品店请来的大小十几尊的佛像。每日里,老太太都要虔诚的在熠熠生辉的佛前叩拜、祷告……为家里每一个人祈福、求祥,保平安。
如今要离开这里,多年守拜在佛前的老人家怎么能受的了!面对赫锴的哥哥赫旋,真的动了情,“你说让我搬,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我的楼,还有我的佛……”
而赫旋看着母亲难过的表情,也是实属无奈,安慰道:“妈,其实谁也不想这么做,虽说这是老楼,但你毕竟也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肯定有感情。再说,那些佛……可现在没办法呀!不搬,这楼怎么卖啊!”
之所以卖楼,是要给老爷子治病,过了花甲之年,身上的毛病就渐渐的多了起来,心脏、颈椎、血压……很多的零部件都需要修复,治疗费用怎么办,在赫锴、赫旋和丹妮拿出大笔钱,逐渐囊中羞涩后,只能卖楼以解烦忧,为老爷子带来健康。
老太太自有主张,心里有一本帐,“地点这么好,我还等着拆迁呢!说不定能住上带电梯的。再说,佛可怎么拿呀!一要动我这佛,我这头都疼。”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还挺有商业头脑的,说的也没错,看看周围的商圈,再看看先后动迁的老建筑,说不准就快轮到这座楼了。
赫旋面对母亲,提出了解决方案,“佛呢,用棉被包裹好,放到我车里运走,绝对不会磕着碰着的,你放心,至于拆迁,我的妈呀,就别寻思了,指不定猴年马月呢!”
最后,老太太只能听从儿子的意见,在心酸情焦的状况下搬了家。
气候干凉的厉害,逆风扑面,深刺于股,赫锴不得不两手护着耳朵缓步前行。在一所医院前,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久未谋面,多年以来想找的人。心想:“可找到你了。”
“赫锴,这是上哪啊!”
他很意外,也很高兴,回道:“啊,堂溪老师,怎么胖成这样,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我去我妈那儿,刚搬了家,我去帮着打扫打扫卫生。”在他心里有很多话要说。“老师,你忘了吧,几年前和你姑娘,咱们吃饭之后,就再也没联系。”
实际上,赫锴话里孕含着一语双关的意思,有着某种刻意的提示。
她心里默算着,转了两下眼睛,“哎呀!可不是,得有七八年了好象。”又低头瞥了瞥自己,“你说我胖,这不天天跳舞减肥呢吗?”
在赫锴的记忆里,教他的时候,堂溪老师可是一个身材纤秀的姑娘,那时刚从英语专科毕业。成家后,由于恋上跳舞,夫妻俩常常大打出手,感情破裂,导致离异。多年来,一直单身独居,说来也很可怜。
赫锴想到这儿,关心的问:“堂溪老师,现在在哪教学呢!”
“还是原来的学校,快五十了,脑袋也笨了,不教课,现在管后勤呢!”堂溪老师爽快的答道。
赫锴有些纳闷的问:“不对呀!我去你学校好多次,也没找到你啊!”
“头些年,我有病了,那时在病休呢!”
赫锴终于明白了找不到她的原由,接着说:“不教课更好,省得挨累。”
“哎呀,别提了,正因为两年没教课,今年高级职称都没评上。”说着,突然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赫锴,教育局你有没有熟人儿?”
说到这,赫锴很得意,因为自己原来就是管这个的,对于学校的领导,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再着,终于可以为自己的老师做点贡献了,以回报多年的亏欠。
“老师,这事儿你算是问着了,这样吧,过几天我和教育局领导疏通一下。”
堂溪听了,差点儿乐弯了腰,“那太好了,我告诉你,你找进修校就可以,暂时还用不上教育局,办妥了老师请你吃饭。”尔后,又叮嘱着:“赫锴啊!你说说,我钱都花了,给了那个叫成主任的,当时答应的可好了,现在还没信儿了。”
“钱都花了?按理也差不多了,行,我再帮你研究。至于吃饭吗,那倒不用,我不是你学生吗?”他幽默着,转而又说:“你姑娘还和你在一起吗?这么多年,长什么样都忘了。”
赫锴陷入了沉思,看见堂溪,会按耐不住的令他想起,“八、九年前和美心初次相识在一起吃饭的景象,在无法和她沟通的几年里,是她的游走远方,改变了赫锴的情感轨迹,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与痛,如果当初能和她花好月圆,结果会怎样?多年后的今天,她还好吗?”
堂溪撩了一眼,有意无意的说:“我家美心手机好象又换号了,我回去问问,联系上了告诉你。”她知道赫锴此时的心思,所以显的格外热心。
看着赫锴如此关注自己的姑娘,自然是沾沾自喜,美在心头。从几年前的二人初识,就可见赫锴对美心的一见倾心,从中可以窥豹一斑。这年代,男欢女爱很正常,何况是自己学生,喜欢美心说明了她的魅力。,“终于有和美心相见的可能了,多年的暗恋终于可以见到阳光了。”赫锴想着,兴奋异常。
过了两天,堂溪老师在电话里说,和美心联系上了,目前她在上海。赫锴获悉这个难得的消息,感觉非常解渴,好似多年的冰川在阳春里欲欲融化,多载的铁树在丽日里缓缓开花。
赫锴没有忘记在堂溪面前的承诺,马不停蹄去了进修学校。
和他同去的还有甄仁,二位在实施着赚钱计划,甄仁所属的报社每年要发行报刊,利用多年在司仪行业积淀的人脉关系,在各单位征订报刊,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这不,他们刚从街道、保险、医院等单位办事出来,随后来到了这里。
赫锴在主管校长办公室外面等候着,甄仁趁机钻进了别的屋,与熟悉的人神侃呢!
等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位老师模样的女子,他上前问了问,确认室内没有旁人后,推门而进,他“哎呀”了一声,“原来是钱老师。”
为什么叫钱老师呢?因为是赫锴的高中历史老师,后调至进修校,如今升任了校长。
“啊,赫锴,怎么是你?多年不见,在哪里高就?”钱校长立刻从转椅上站起来与赫锴握手,寒暄着。
赫锴在紧靠老板桌的椅子上落座,“钱老师,哎呀,还是叫老师亲切,我还在老地方呢,都干够了,这些年,也得不到提拨!”一脸委屈。
“年轻,慢慢来,以后还有机会,不象我,奔天命了。”说着,正了正眼睛,“学生,说吧,有什么事儿?”
赫锴事不相瞒,把堂溪老师托付订职称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钱校长听了有关情况,随即抄起桌上的电话,“成主任,关于堂溪老师定级的事儿你知道吧!她现在还差到哪儿?”此时,电话那面不知在说什么?是一个女同志的声音。钱校长左肘紧按桌面,频频点头,“呕,是这样,那好,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钱校长慢条斯理的说:“堂溪老师,我们都熟悉,她的事情是这样的,她学校那边不同意给她定高级,说是两年没教课,条件不允许,怕其他老师告,你让她做一做校方工作,那边同意了,我这里好说,有你在,没问题。”
赫锴听了,非常佩服钱校长的处事哲学,此外也知道了收堂溪钱的就是刚刚通话的女人,心想:“收了钱不办事,还在领导面前卖弄,这是什么作风?没见过,简直疯了。”
接着,赫锴起身告退,“谢谢老师,以后有事我再过来麻烦您。”
钱校长礼貌的把他送至楼下。
赫锴果真把堂溪交代的当成了自己的事儿去办,出来后,马上把进修校之行所得到的情况告知了堂溪老师,并要求再次为她疏通关系,攻克难点,堂溪老师好象知道自己在工作上的弊端所在,嘱咐他暂时不用运作,过段时间再说。
为堂溪老师兑现诺言,可谓超值,能体现出一诺千金的身价。赫锴心里清楚的很,给老师弄高兴了,不仅可以报答学生对老师的恩情,更关键的是,也许以后就要改称呼了,想到这儿,不免暗自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