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怔怔的看着楚飞扬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轻轻掀起自己的裤管将脚链轻扣在自己的脚踝上……不知道是因为银链的冰冷刺激了莫桑的肌肤，还是怎么的，莫桑一阵哆嗦，不禁后退一步。
莫桑就这样的看着楚飞扬好看的后脑勺演变成一张张扬的笑脸后，才回过神来。
“楚飞扬，你……”莫桑完全有理由惊愕的。影像中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这样的飞扬该是所有女生都梦想的白马王子的形象吧。但，即使莫桑现在是故事中的女主角，也丝毫高兴不起来，这一切就像梦般飘渺。以至于莫桑就此呆愣，一动不动，错愣的盯着面前高出近一个头的楚飞扬。
“小桑，你喜欢吗？我给你的礼物。”楚飞扬再次温柔的对莫桑说道。
虽然莫桑身体此刻有些僵硬，但莫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她能看出楚飞扬的表情是有几分隐瞒的，说不出，但却有几分的后怕。隐隐的希望楚飞扬的隐藏就永远的埋在他心里，不要说出来，永远都不要。仿佛只要一说出来，就会出现伤感的心与泪。所以，不要吧！莫桑心里请求。
“可……可是……飞扬……”莫桑有些纠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里的那种疑惑和惶恐。只能词不达意的胡乱表达。
“其它的先不要说，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它吗？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楚飞扬定定的看着莫桑，三分桀骜，四分笃定，五分深情。
莫桑知道了，楚飞扬是非得要到一个答案的。莫桑默默低下头看了一眼脚踝处的一圈银亮——
“喜欢，喜欢你送我的礼物。谢谢。”莫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的。心里百感交集，就好像回到了曾经为他吃醋的那种日子。还有些不敢抬头。
“好啊，我就知道你喜欢的。呵呵！”莫桑任凭着楚飞扬拉着自己的手出了店门。
莫桑盯着紧握住的两只手，有些感慨。就像是迟暮的老人在阳光下靠着虬须笼笼的枯树向子孙讲述自己年轻时的种种，那种心境。回忆、神往、放弃。莫桑脑子突然有些不够用，回忆铺天盖地，却不知道如何忆起。为什么呢？
“小桑，准备好了吗？”走在前沿的楚飞扬回过头来，四十五摄氏度的微笑，竟有些梦幻和遥远。“或许这就是一场梦？”莫上有些不敢置喙。
“啊！什么？”莫桑只能在此沦陷在楚飞扬漆黑的眼睛里。
“呵呵……傻瓜。”楚飞扬宠溺的刮了一下莫桑的鼻子。一回头，便拉着莫桑飞奔起来。
莫桑不能思考，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侧面楚飞扬明晰的眉眼。其实，莫桑心里也是隐隐的有些期盼，就让楚飞扬拉着自己的手一直的一直的走，永远没有尽头。或许……莫桑这样想。
河边！又是河？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这是莫桑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词。这又是唱的哪出？
恍过神来，莫桑刹的发现两人的手不知何时已分开。看着空了的手掌，有些淡淡的失落。
楚飞扬双手扶着栏杆，有些惆怅的向远处眺望。莫桑心里突然有更加害怕的惶恐，就像是那饰品店里的未完待续。莫桑不敢贸然的疑问，只能是怔怔的看着楚飞扬，就像是那年那时——
我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坐在小溪边的楚飞扬，戴着一副反射出深蓝光芒的眼镜，有些高深莫测。所以，我亦不敢说些什么，怕打破这份静谧。只能这样的看着他。坐在他的旁边，却感觉如此的遥远，也许注定我莫桑今生永远走不进楚飞扬的心里吗？
今时往日，莫桑脑海中的影像生生的有些重叠，撕裂着莫桑心里努力想要安抚的伤口。楚飞扬看不到莫桑此刻眼里流露出的惧，更加不会知道莫桑心底里的恐慌和无助。莫桑觉得有些虚脱，恍恍惚惚，就要站不住了。不知觉就就着栏杆坐了下去。楚飞扬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出什么关心的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是啊，莫桑知道，楚飞扬亦是一个有百般故事的人啊。
莫桑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膝盖，也漠然的望着水面细细的纹理，荡漾，然后，无存。
“小桑，呵……”楚飞扬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竟还有些涩然。莫桑不解，但也不会笨到想要去问个究竟，莫桑明白，楚飞扬想要说什么一定会说出来，只要他开了口。否则，即使十八大酷刑也休想从他嘴里翘出一个字。莫桑了解，嗯，他，抑或是自己。
“干嘛笑？”莫桑很明白该怎样说话，才不至于尴尬。倒是，莫桑没想到，自己最后倒尴尬了。
“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莫桑郁闷，这明明说的就是肯定句，还用得着我回答呀！莫桑这一恍神，也就忽略了楚飞扬眼里的那抹戏谑。
“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楚飞扬回过头看了莫桑一眼，顿了一下，“想起了以前和你有关的事。
‘还和我有关？’莫桑直觉性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想起以前，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无法比拟。”楚飞扬依旧没有回头，却有些抒情的韵味。“想起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很多。”
‘我以前那抹喜欢你，对你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你当真会记得？’莫桑是真的想要这样问，却终究没问出口，且看他如何说下去吧。莫桑就此禁言。
“你曾经对我说，你喜欢我，不求我回应，只想让我知道；你说，你比时晓更喜欢我；你说你看到我跟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会吃醋，即使是施婧；你说，我可以当做你不存在，因为喜欢一个人，不谓时刻相守；你说，你喜欢我，包括我的缺点；你说，爱就爱了，没有为什么；你说，愿某一天，你，我，施婧和幻邴可以一起去郊野远足；你说，你每天的梦里都只会是我；你，你还说，你要等我十年，在这十年里，你将不会有任何的恋爱，只为等我，证明你……”
“你，记得吧？”楚飞扬依旧没有回头，在这一刻，莫桑竟不敢去揣摩楚飞扬心里有何想。
“怎么会不记得呢？”莫桑苦笑，“到现在，你怕也是不相信当初的吧！”
莫桑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段往事的吧。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托施婧来给我传口信。施婧，真是一个大胆的女子呢，从来没将我放在眼里过。总是一副女王的姿态。真是败给她了。”
“婧，她完全有这个潜质的。”莫桑坦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给我的第一封告白书就是施婧拿来给我的吧。”
“……”莫桑知道，这不是问话。故也没想到要去作答。
“我还记得，那封信里有几片银杏树的叶子，每一片叶子上都题有字。”楚飞扬吁了一口气，“那时的我几乎就要将你定位于牛皮糖了。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我就彻底颠覆了以前对你的看法。”
“……”莫桑并没有因为那一句并不怎么好听的话而心里发堵，莫桑相信他说的事实。放在以前，莫桑或许会郁闷几天，但现在不会。
“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我无法相信……你竟然会拒绝我。照理说，以你对我的用情之深，你应该喜极而泣，而后会加倍对我好，死心塌地才对的呀。可是你的反应竟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回绝了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呵呵……”
莫桑怎么会不记得呢，这一刻，莫桑有些心酸，他在乎的仅仅是因为失败了不好受的感觉，却都没去想过原因。努力了那么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他修成正果吗，他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呢？
“高中三年，我们几乎是陌生而过。可天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那么健忘的。彼此心里都记着的呢。”
“……”这倒是实话，莫桑默然。
“可是，莫桑，今天我不是找你叙旧来的。”突然地，楚飞扬就这样转过身来，单膝跪地，扶着莫桑的肩，死死盯着她。“你追了我许久，以前我不懂得珍惜，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已喜欢上你。怎么办？”
莫桑所担忧的还是来了，我亦该如何？莫桑不知所措。
“飞扬……你？”莫桑有些害怕。
面前的楚飞扬眼眶微红，有些隐忍，忍着眼眶里就要流下的眼泪。嘴唇有些颤抖，那一副模样，是何等的伤心欲绝。莫桑有些无法适应楚飞扬这样的转变，记忆中，楚飞扬就算再伤心、再难过，断不会露出这样的面目的。‘那意思是说，我应该相信他？’莫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她根本无法开口。
“小桑，你说的，还算吗？”楚飞扬的眼神好受伤，莫桑有些看不下去。即使在自己面前，也显得如此孤寂。“桑，你应该等得就是这一天啊！桑，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呀！桑……”楚飞扬垮坐在地上，将头抵在莫桑的肩上。所以，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由衣服渗透到骨子里的温热。
就这样，眼泪汹涌而下。
楚飞扬，我这辈子注定逃不开你的五指山。可是……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流着泪，靠在河边的护栏上。河风徐徐拂来，楚飞扬的黑发磨蹭着莫桑的脖子，有些酥酥痒痒。而此刻，莫桑的肩已湿了一大片，自己的眼睛已有些许红肿。
楚飞扬慢慢的直起身子，坐在地上的两人，默默相对无言。一切安静。
莫桑细细的品着楚飞扬的眼睛，微红，还有着盈盈的水光，黑色的瞳眼却情深无比，让人移不开眼。莫桑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永远沉睡在他的眼眸里。
莫桑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脸，莫桑不敢动，怕自己打破了自己的想往。眼前的那双眼睛闭了起来，两行清泪滑落，和着楚飞扬的唇慢慢渗进莫桑的嘴里，有点咸，还有点苦。
那是一幅唯美的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