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完全没了神,毕竟我当时年轻啊,哪里干过这种事,根本就是临时提枪上阵,我那时候连小动物都没杀死过几只,面对眼前这种状况怎么能不心慌意乱。
我听到断头鬼的话,下意识地就把包里的尼龙绳掏出来递给了他,他也不含糊,跟他的鬼兄弟麻溜地就把疯鬼给绑了,然后都退到了一边,一个个瞪着一双牛眼等着我开刑。
这个疯鬼,死到临头了却浑然不知,时不时地傻笑两声,口水流到地上,沾了一嘴的泥巴。我这就这么看着他踌躇不决,但是事已至此哪容得我手软呢,我又想到自己的苦日子没有个头,又想到萧若干得那种见不得光的职业,心里不由得一阵阵难受,想了这些我把心一狠,把包里的菜刀抽了出来,然后一咬牙走到疯鬼的身前蹲了下去。
疯鬼是被五花大绑的,也就是手被缠在背后,脚被并在一起,此时是半侧着身子趴在地上。我把手里的菜刀攥了攥,思索了一下书上俱五刑的实施步骤,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动手。
书上说俱五刑要从轻刑开始,要让罪犯受到最大程度的苦痛,也就是说得先割耳,再剜鼻,然后挖眼,接着断手足,最后再斩首,这样按顺序下来才能让罪犯的生命最大程度被延续。
我把刀子伸到了疯鬼的耳朵旁边,我看那白花花的肉和这雪亮的刀,肚子里忽然就泛起了一阵恶心,想到这好好一只耳朵要被割下来不禁开始头晕目眩,拿刀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我不由得佩服起张海荣的果断来了,心想杀过人的主就是不一样。
我这边墨迹了半天,心里也挺着急的,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天都要亮了,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强作镇定,又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捏住那疯鬼的耳朵,然后把刀口摆在他的耳根,一狠心,哧溜一下就把那耳朵给连根削了下来。
我把那耳朵甩出去好远,就像是一颗随时要爆炸的炸弹,然后我下意识地往后腾了两步,只见疯鬼少了一只耳朵,伤口处的鲜血不停地往外翻涌,瞬间就染红了半边脸,他的面目开始狰狞起来,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听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他的手脚被绑着,站不起来也捂不了伤口,只能把身体胡乱地扭动着,另外半边脸不停地在地上磨蹭。
我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胃里那一口翻江倒海的酸味直愣愣地就要冲上喉咙,我强行把这感觉压制下去,然后一咬牙又走上前。
疯鬼还在扭动,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给翻了个身,准备去割另一只耳朵,疯鬼虽然傻,但是又看见我揪起他的耳朵,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眼前晃,也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于是更加凄惨地呼喊起来,伴随着剧烈的挣扎,活像一只被抓到陆地上的鱼。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心很急,只想着一鼓作气把事情办妥,结果因为疯鬼的挣扎,还有我颤抖的手腕,这第二刀竟然失误割错了地方,只见刀子以一种不可辨认的轨迹一下子划在了疯鬼的脸颊上,从耳根的位置一直划到了嘴角,硬生生地把疯鬼的脸皮划了个对穿,出现了一条骇人的豁口!
疯鬼凄厉地嚎叫起来,豁口的肉向外翻卷,赫然犹如张开了血盆大口,嘴里的大牙暴露在外,清晰可见,整张脸就好像是挂着几块鲜肉的骷髅头。他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了眼眶,鲜血瞬间就呛满了整个口腔,一股子血腥味混着口臭扑面钻进我的鼻腔。
我惊慌失措地向后扑坐,心里那一股恶心再也抑制不住,扭头就呕吐了起来,这一吐,几乎快要把去年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不得不说我还是太嫩,终究是忍受不了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
我脸色铁青地又看向疯鬼,只见他汗水混着血水,正瞪着狰狞的眼神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慌了,那个眼神就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要说我怕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将死之人的眼神,小时候经常听父亲给我讲一些离奇恐怖的故事,有些故事就说人死之前他的眼神是最毒的,被看一眼,心大的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心小的人轻的要被吓得大病一场,重的能让你这辈子都忘不掉,没日没夜地纠缠你,直接被吓死的也不在少数。
我此时虽然没被吓死,但是也绝对好不到哪去,那眼神阴狠里面带着毒辣,让我的心一阵抽搐,我心想坏了,今后恐怕再也忘不掉了,这要是今后睡觉天天梦见岂不是生不如死?
这时候疯鬼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不疯了,他恶狠狠地冲着我竟然开口说起话来:“报应!你要遭报应!你不得好死!”
我又是一阵恶寒,竟然被他这一句话震得不敢动弹,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断头鬼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冲着我那疯鬼喊了起来:“报应你家奶奶!你这才是报应,你歹事做尽了,这是你应得的!该!”
听到这里我终于回过神来,我猛然想起来今天我是来刑鬼的,我才是主角,该害怕的应该是疯鬼才对,现在怎么反而倒过来了。
我想到这里不禁感觉十分羞愧,心想后面这群断头鬼算是把我的糗态看完了,心里顿时一阵懊恼,当下镇定下来,提着刀硬着头皮又走到疯鬼近前。
疯鬼还瞪着我,我不敢跟他对视,那眼神实在让我心有余悸,我绕道他后面,把手里的刀又握了握,然后我又看到他脸上骇人的伤口,我总觉得这实在太残忍太不人道了,这种折磨谁受得了?要是换做我我肯定是无法忍受的,宁愿来一刀痛快的一了百了。
我当时不懂得作恶之人的可恨之处,一想到这我忽然就想尽快把这事情结束,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中了哪门子邪,一个呼吸之间还真就下了这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