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但时间还早,街道上稀稀疏疏两三个人,我找到了那间发廊,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全,里面此时正有一个女孩低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她见我在门口向里面张望就朝我走过来,我一看并不是萧若。
她走到我近前,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副浓妆艳抹的打扮,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过量的香水味,她把门打开打量了我一番,估计是看我大包小包一副落魄样不像是有钱的顾客,就没有好气地问我:“看啥呀,理发还是找人?”
我没管她的眼神如何,跟她说:“我找人,请问萧若在这里工作吗?”
她一听我果然不是来“消费”的顾客,更没好气了,翻了翻白眼,用手往远处一指,话都不说然后把门关上就回了屋了。
其实我挺难受的,自己这一副落魄样竟然被一位风尘女给看扁了,但是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着。随后我朝着那女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借着街灯,我看见街对面有一位女子站在电线杆底下,背对着我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我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萧若无疑,于是我就提着大包小包往她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我没惊动她,而是蹑手蹑脚地探着脑袋想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只见她此时正拿着一只记号笔,在电线杆子上书写着什么,我定睛再看,只见电线杆上歪歪扭扭被她写上了几个大字:学生打炮,联系电话XXXXX。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讲究,我转念一想自己找工作的时候经常见到这样的字样,此时算是明白这是怎么来的了。
她写完了,转过身来,一看我站在身后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遮遮掩掩,片刻后反应过来是我,立马就没了好气,板着脸就说:“你想干嘛,想吓死我吗?”
我见气氛挺尴尬,嘿嘿笑了两声,开起了玩笑:“昨晚你把我吓得也不轻,咱们这算是扯平了。”
她不领情,依然板着脸,说道:“你就说你要干嘛吧。”
我依然是一脸嘿嘿笑,挠了挠头,跟她说:“我就想跟你商量个事。”
她一听竟然皱起了眉,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的真面目似的,说道:“你有钱吗?”
我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叫我有钱吗,她肯定是以为我想找她干那事,赶忙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跟你借点钱,我现在手头很困难,你放心,过两天就还你,双倍还!”
要说我那时候的脸皮真是比张海荣的胆子都厚,萧若听我说完,知道自己之前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一时间挺不好意思,扭捏起来,就问我:“你咋了,没钱吃饭了是不?”
我叹了口气:“何止没钱吃饭了,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萧若一脸不明所以:“你不是住桥洞的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索性一摆手:“别提了,反正就是住不下去了,当然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别的事情。”
萧若也没多问,沉默了片刻,有些难色地跟我说:“不好意思啊,我的钱前几天刚寄回家,所以……”
其实我也没报多大希望,听她这么说垂下一颗心来,就想思索别的办法,谁知这时候她又说道:“要不你先到我的租房里住几天吧,我手上还有一点零钱,也够管你几天饭的,你只要尽快找个工作就行了。”
我一听喜出望外,事情还真是峰回路转,赶忙道谢,说道:“那麻烦你了,等过两天我就有钱了,到时候一定加倍还你!”说这话我是有底的,也意味着我下定了决心要帮那七只断头鬼伸冤报仇。
萧若笑了笑:“没事,我看你也挺可怜的,就帮帮你,等你找到工作可不能赖在我那里不走了哦。”
她这一句话戳到了我心里的痛处,我不觉鼻子一酸,一股苦楚漫上了心头,我没说话,跟在她后面到了发廊门口,她进去跟之前那个女子嘀咕了几句就出门领着我往她的租房走去了。
我们七拐八绕,过了三四条街,终于到了她的租房,她租的是瓦房,在一条偏僻的胡同里,周围大多也都是这样的瓦房,可以说这整个胡同的瓦房都是专门外租给外来人员居住的。
萧若的房子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两张案台就搁不下其他东西了,她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些衣物被褥日常用品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平时洗漱都是在胡同的公共水池。
我跟她进门,旁边的邻居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心里大概在想一些很不光彩的事情,我们没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进了门,我在她的帮助下把被褥铺在了地上,准备就这么凑合睡个几天,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洗漱完也没多说,就各自睡下了。
房间里很寂静,我们没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我挺感激她的,我挺难想象她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
过了一会儿,我的心思又回到赚钱上来了,我想到那个断头鬼的话,于是就把那本古书从包裹里拿出来,借着对家从窗户里投过来的光线,我十分卖力地看了起来。
这本书我之前也看过几回,一直只当是装神弄鬼的记载,现在我可不这么想了,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得仔细读过去,潜意识里已经把它当成了金玉良本。我就这么一边看一边记,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萧若已经出去了,我看她在案头上给我留了一张纸条,旁边还有一些零钱,她说这些给我吃饭用,她自己在发廊吃,还叮嘱我出去找工作。
我没拿那些钱,我自己其实还剩一点的,而且她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花她的钱。
我起了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想了想昨天书本上的记载,既然我决定干了,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于是我草草吃了点东西,去了百货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