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里的露台上看着下面湛蓝的海,和那松软的沙滩,风扬扯了扯嘴角。高价与别人换了这间房,想来这男人还真的是很会享受。不知道那个女人来了没有,若看到这房间,肯定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说不定还会激动到投怀送抱吧。风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抽出支烟点上,望着沙滩上成群的游人,吸了起来。
“风总,事情有些棘手,不知道是谁把南新的合作客户的名单还有最近几个项目的底价放了出来,现在公司里都炸了窝了。”孙凡声音有些抖,看来事情真的大条了。
“去查查谁干的,查到了告诉我。”拿起烟又吸了几口,感觉不对,便狠狠地掐灭了扔进烟灰缸里。
刚才在酒店门口意外的碰到了宁老,他带着夫人来S市散心。这对夫妇一直是行内的典范,结婚近五十载仍然恩爱非常,每每见到都是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
刚刚宁老还问起范鲍那个丫头跟来了没有,说是答应了他老头子要去看他,怎么这么久了也没个信儿。今儿正好碰上了,若是来了怎么着也得见见。
之前风扬以为宁老只是随口问问,也没多想就说来了,谁知他竟让他带着范鲍去他们在S市的家里做客。风扬虽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可也是硬着头皮嘴角扯笑的。那个女人若是知道他跟来了,不作不闹都怪了,还会跟他去拜访宁老?简直是笑话。
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应了下来,这个宁老,别看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若是较起真来,他十个风扬也是没办法的。
吹着海风,拿起玻璃台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微微有些苦,但舌尖的醇香味却背叛了他的神经。喝茶好多年了,喜欢品茶时的那份心静,可以摒弃所有烦心事,只静静的享受那份淡然。
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那头仍是几个“嘟”声过后的挂断。不方便吧,他想。与其说是不方便,倒不如说不想接更确切。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缠的他心力交瘁,不免有些疲惫。收购南新的案子他其实是在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为自己想好后路。他就是想搞垮PD,想看看方凌俊颓废起来是个什么模样。是否还是风度翩翩,是否还能吸引住那个女人。
他想抢回范鲍想的发疯,但他发现他越是往前,她越是退后,离他越来越远。两个人就像磁铁的同极,总是相斥的,一方向前,一方退后,没有相吸的可能。
茶杯中的茶叶渐渐舒展开它的身躯,变得修长。什么时候她的心也能这样,舒展开,不再紧绷,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缝隙,能让他看见一丝光亮也好。
扶着椅背站起,连双拐都不用,直接踉踉跄跄地进了浴室。
拿起蓬头直接当头浇下,冷冷的水打在身上,湿了一片。他感觉胸腔就要爆开了,难以控制的烦躁涌了上来。他恨,恨他为何如此,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失态。
微湿的头发散落在额前,长长的睫毛也在水滴的敲打下轻颤。紧抿的嘴唇有些泛青,深邃的双眸此时也是紧闭着,眉毛微微皱在一起。连浴霸都没有打,就这么直直地浇着,浴室的镜子渐渐起了一层雾气,朦胧了起来。
简单的围了条浴巾,风扬扶着墙勉强地走了出来。他的腿被冷水这么一淋,从骨缝深处渗出的疼痛蔓延开来,豆大的汗珠沿着精致的侧脸流成了线。他的腿还没有好彻底,受不了凉。
费力的挪到床边,打开抽屉拿出止痛药,倒了两粒放进嘴里。见茶杯还在露台上,风扬硬生生的将药干咽了下去。从嘴里到嗓子,满满的都是药粒的苦味。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虽是夏末,但却觉得莫名的冷。
拿起电话又拨了过去,仍是一样。汗水将枕头浸的有些湿,虽然吃了药,但药效上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腿上仍是钻心的疼,疼的他即使咬紧牙关也忍的有些吃力。攥着电话的手紧握着,暴起的青筋狰狞的盘在胳膊上,纹路清晰的让人恐惧。
吃力的抬起手,解锁,又按了两下通话键,熟悉的号码再一次拨了出去。缓慢的嘟嘟声一点一点的消磨着风扬的耐心,终于在马上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女声。
“有意思吗你?一遍一遍的。”范鲍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听见有了回音,风扬惨白的脸上还是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在哪里?”被疼痛折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在学校,有事儿么?没事儿我挂了,老师讲课呢。”
“呵呵。”风扬苦笑一声,还在骗。但也没想揭穿,随她好了。
突然一丝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咬着嘴唇尽量让语气保持正常。“那好好上课。不打扰你了。”掩饰的很好,可紧随而来的一波痛感还是让他露了馅。
“你怎么了?”听出了些端倪,范鲍觉得不对劲。
用力抓着被子不让声音发出来,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没事儿,你上课吧,不要被老师抓到。”
“不对,你声音听起来很不好。你在哪里?伯父、伯母呢?”
“呵,我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你在关心我么?”汗水已经将枕头浸湿了一大片,这该死的药怎么不见它起作用,疼痛丝毫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重。
“你到底在哪儿?”范鲍隐隐的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跟她现在听到的有些重叠。一个念头在心中萌起。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