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逸出,他的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大殿上顿时紧张起来,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头都微低,可以说低的恰到好处。
笑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人。我不屑的撇撇嘴,手上玩着衣衫的丝带,等待他说话。
“带罗大上来!”红竹的声音竟也是冰冷的。
我纳闷的看向门口,罗大是谁?眨眼间,厚重的门又被打开,两个活死人押着一个中年男子上来。罗大面如死灰,眼睛里却透出惊慌、恐惧,仿佛见了恶魔般。
“你可知罪?”尊主慢条斯理的吐出四个字。
“尊主,小的……知罪!”罗大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爬在地上。
“嗯!红竹你来说说,他知罪了,按规矩怎么来?”尊主的语气平平的没有一丝起伏。
红竹欠身低头道:“按玉鸩宫的规矩,偷了什么,尊主就加倍给他什么!”
偷什么就加倍给什么?天下又这么好的事情?玉鸩宫,这个名字没听说过。莫非是什么邪门歪道?
“求尊主给小人个痛快吧!”罗大以首叩地,声音充满惊恐。
尊主道:“各大堂主可以开始了!”
什么跟什么,我听的一头雾水,看看四周,活死人们终于有了动静,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也是琉璃做成的,大小都是一个尺寸,只是颜色各不相同。难不成,这罗大偷的是瓷瓶?还是这瓷瓶是什么宝贝?
右首的第二个人站起来,打开瓶塞走上前,一把掐住罗大的下颚,瓶口对着他的嘴喂下了什么东西。我浑身一抖,开始明白了。鸩,毒也,取名玉鸩宫,很明显的是跟毒药有关的。红竹的毒针、我手上所中的毒……天,我惊恐的捂住嘴,进了毒窝,这下子死定了……
罗大开始颤抖,挣扎的滚在地上,脸上汗如雨下,痛苦的呻吟着,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血肉模糊的掉下来,和手掌分离了,血肉中还有东西在不断的蠕动,血腥气混合着花香充满着整个大殿。
我极力忍住想吐的冲动,别过脸不去看那恶心又恐怖的画面。猛然明白了,这场表演不会是特地给我看的吧?
大殿上空余罗大痛苦的呻吟声,香气越来越浓,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周围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活死人般的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着兴味的光芒,一个个似乎是等不及的摩拳擦掌想一试身手。
缓慢的脚步声响起来,我转头一看,是那个尊主负手走了下来,缓慢的仿佛散步一样,黑靴踩在红色地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仅仅是面无表情就让人觉得他冷到极点,墨黑的眼睛似笑非笑。他半蹲在罗大的面前,伸手拿起一截断肢仔细看了看,随即扔在了地上,这时绿荷已经准备好白丝帕递给他擦手。
“嗯!叫什么?”尊主边擦手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我看着这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像聊天一样的说着杀人的事情,他不是心理扭曲、童年受过打击,就是个变态。由此看来,我的命运岌岌可危。
那个堂主愣了一下,“小的叫任岐山!”
尊主瞥了他一眼,“药的名字!”
我差点抓狂,要不是看见他真的是冷到北极的人,我会以为他在装冷酷,大白痴,我对着天翻翻白眼。
任岐山脸终于有点活人的气息了,红一阵,白一阵,“断肢血虫!”
真是名副其实,恶心!“下一个!”他扔下一句话,又坐回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任岐山坐回去,很开心的对下一个人笑了笑,看起来好像是多光荣一样。我鄙视的瞪着那个尊主,悄悄对他比了个中指,然后又飞快的收回了手,心情竟然奇迹有些好转。
另一个人是面色苍白的青年,瘦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跑。喂下了药,不一会,罗大的七窍开始流血,身体抽搐着,狰狞的面孔扭曲到看不出人形。周围的人唏嘘起来,想必七窍流血的毒药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的吧?下一刻,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从哪里爬出了许多虫子,指甲盖大小,通身黑色,肢体柔软,争先恐后的顺着血腥爬过去,舔噬着鲜血,还意图钻进他的七窍中。挤满了他整个脸,虫子的数量还在增加,到最后,竟然厮杀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呕吐出来,却只能呕出黄水,好可怕。抽气声纷纷响起,面色苍白的青年咳嗽两声,躬身抱拳道:“桃花红!”桃花红?再看看他流出的血,的确不是鲜红色,而是呈现桃花的颜色。这一刻,我决定讨厌桃花了。这些人,真正的是一群恶魔,是魔鬼,而高高在上的尊主就是大魔王。
然后是一个一个的试验者,五脏散、蔓多情、随风舞……各种毒药,简直是骇人听闻。中间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罗大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血肉模糊,肢体混乱的血人。可是偏偏就是死不了,仅仅能哼哼几声,闷痛的声音回响着。最后一个人站起来了,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过去。
“等一下!”我终于受不了了,现在对他最好的就是安乐死。
那人看了看尊主,大魔王微微颔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眼睛仿佛平静无波的古井。那个人退了下去,我抽出随身的匕首,闭眼狠狠的刺了下去,最后一瞥,竟从他血肉模糊的脸上,看见了他的眼睛,眼中是解脱的喜悦和感激的眼神。我踉跄的倒退一步,跌倒在地,又开始吐起来,摇摇着头想甩掉那印在脑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