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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郎夫人笑问:“我方便进去看看阿荷吗?”恍然想起郎世业跟我说过的,郎夫人与娘是旧识。我点点头,笑道:“娘见到伯母会很开心的!”郎夫人牵着我的手,回头浅笑道:“老爷,我先进去看看阿荷!”郎老爷点点头,问道:“老沈,不进去看看吗?反正也来了!”沈老爷面色不佳的犹豫了一下,最终是点了点头。

娘又惊又喜,“你怎么也来了?”郎夫人坐在床边叹道:“早该来看你的!听世业说你病的很重,可就是抽不出空来看你!”

“老爷也来了,谨儿,快让你爹坐啊!”娘带点嗔怪的语气道。

我搬了张椅子,使劲放在旁边,“爹,请坐!”沈老爷笑笑,圆胖的脸上带窘迫的神色,“阿荷,你和郎夫人聊,看见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说着,就往外走。我冷笑着也跟了出去,不想来又没有人勉强你,何必显得这么为难呢?估计是碍于郎老爷和郎夫人的面子,不好不来吧?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郎老爷见状从石凳上起来,沈老爷摇头叹道:“唉,悔不当初啊!咱们去喝两杯!”我听的火冒三丈,只用一句悔不当初,这就是他对娘的感觉?后悔了?这就是娘耗尽青春,一生盼来的结果?我道:“既然如此,就放我娘自由吧!”沈老爷细细的看了我一会,想摸摸我的头,最终又颓败的放弃了,“你娘有你,也是她的福分了!”他的眼神那么无奈,辛酸。我不明白,一个负心人居然能露出这种眼神,是世道变了还是我错了?

我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泪水,模糊中看着他肥胖的身躯,以前的怨恨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初谨,好了!没事了!”郎世业这才用袖子给我擦着眼泪,心疼的语气让我的眼泪越流越多。沈霓裳冷眼看着我们,是不满、怨恨,恍如弃妇一般,她也才13岁。心里突然觉得很无力,我娘和她娘为了一个男人争了一辈子,难道我要重蹈覆辙?

我推开郎世业,笑道:“我没事了!你走吧!”郎世业一愣,“去哪?”我道:“你还要教姐姐功课不是吗?我没事,你去吧!办正经事要紧!”

郎世业不发一语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个洞。我避开他的视线,闷头走进自己的屋子。倒在床上,我还愣愣的想着刚才的事情,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现在这么郁闷,想来想去,是沈老爷那个眼神。已经两天过去了,明天是最后一天,娘的病已经好了大半,我也不期盼能死里逃生。只剩一天的时间了,娘只能托付给小鱼,或者还能拜托郎夫人。

最后一天,来的不是沈玄逸,是一个跑腿的。

“沈玄逸呢?”我惊讶的问道。今天是最后一天,娘的病已经好了,按照约定,我今天就得跟他走。

“不知道!沈公子让我把这包药给你!”我接过那包药,还想再问什么,那个人却急急忙忙的走了。来到屋里,打开一看,是包白色粉末,里面有张字条‘此药名为沸灵散,以温酒调拌饮之’

“咦?沈神医呢?”小鱼讶异的左右看看。自从那天,我说他是神医以后,小鱼便深信不疑,尤其他又治好了娘的病,更让小鱼赞叹不已。

“他没来!”我说道,“小鱼,温壶桂花酒来,不要太烫!”小鱼点点头,又问:“那怎么给沈神医诊金呢?”我语塞的支吾了半天,随口道:“他一定会再来的,不用担心!”

我坐在桌子旁,双手托腮的苦思冥想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小姐,酒好了!”桂花酒的淡淡香气飘的满屋都是。我拿出沸灵散,小心的调和到桂花酒中,原本浅黄的颜色变成了清水般透明,且散发出阵阵幽香,那是与桂花香截然不同的香味。

“小姐,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小鱼惊讶的问道。

我倒出一杯小茶碗的桂花酒,“这是沸灵散,沈玄逸派人送来的!”走到娘的卧房,看见娘在拿着一副翠玉做成的耳环,似琉璃般辗转发光。

“娘,吃药了!”我端着酒走过去。

娘笑了笑,“谨儿,来,娘给你看样东西!”我端着酒走了过去,“娘,先吃了药再说!”娘把酒放在一旁,把那对翠玉耳环珍宝般的拿再手里,“你看,这对耳环好看吗?”我接过来仔细打量着,通身翠绿的玉里面镶嵌着一个朱红色的红玉,似血般鲜艳,奇异的是红色竟能流动,像是有脉络般,形成红丝贯穿整个耳环。

娘笑道:“这是你外婆给我的唯一的嫁妆,也是最珍贵的!是祖传下来的,只传女不传男!”我讶异的问道:“那如果没有女儿呢?”娘道:“那就传给下一代!”

我点点头,“娘不会是要给我吧?”娘点点头,叹道:“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这才知道世事变化无常,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我看着这个耳环,纳闷的道:“它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滴眼泪!”娘把耳环拿过去,细细的看着,靠近我,小心的给我带上。“谨儿,它的名字就叫泪滴!”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我好奇的问道。

娘郑重的道:“丢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掉这对耳环,知道吗?”连命丢了也行吗?我本来打算这么问,但是看娘一脸的严肃,我也只好纳闷的点点头。“吃药吧!娘!”我把药端过来。

过了好几天,沈玄逸也没有来。我忐忑不安的过着每一天,整天像老太太一样跟小鱼念叨着药照顾好娘,不要让她被别人欺负。小鱼总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像要远走他乡一样。我只能苦笑着,告诉她没什么。郎世业这几天也没有来沈府,我也倔强的不去打听他究竟在干什么。反正,就算没有沈霓裳,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终于到中秋节了。全府上下也显得热闹了许多,桂花酒、月饼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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