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只老鼠极快地窜了过去,将我吓得不轻,情急之下才误伤了于婆婆,何来的反了天了?”月吟面露无辜。
“胡说八道!”那青衣丫鬟凶神恶煞地瞪圆了眼珠,“何府素来干净,怎会冒出那等腌臜东西?”
刚一说完,身后就有人惊叫了一声,颤着手指着于婆子的后背,结结巴巴道:“那那那……那是何物?”
只见一团小小的白影从于婆子身后一窜而出,眨眼就钻进柴堆不见了踪影。
众丫鬟皆被吓得不轻,一个个又是掩面又是跳脚,仿佛动作慢些就会被鬼怪缠身一般。
这番举动显然将于婆子气得不行:“一群饭桶!不过是只老鼠罢了,娇声怪气地做给谁看?深宅大院呆久了,就当自己是身娇肉贵的小姐夫人了?”
“可……可老鼠哪有这么白得吓人?”有人怯怯反问。
于婆子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人都有丑的美的!老鼠有黑的白的,又有什么稀奇?”
那丫鬟讪讪地收了声,不敢再反驳。
众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是知道的,这地方与其说是柴房,不如说是大夫人、长小姐滥用私刑铲除异己之处,这颜色诡异的老鼠,指不定就是哪个冤魂所化……
四周鬼使神差安静了几分,只有细微的悉索声从柴堆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
“诶,它又溜出来了!”月吟忽然伸出手,指向那青衣丫鬟。
青衣丫鬟炸毛般尖叫了一声,手舞足蹈地上蹿下跳,只差没踉跄倒地。
“诶,它又跑了……”月吟接而朝另一人脚下一指。
被指的那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身后几人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屁股着火似的躲出老远。
“它怎么专程朝你们身上窜,难道你们欠了它银子?”月吟皱了皱眉,正儿八经地分析。
言者似无意,听着却有心,丫鬟们闻言哪还站得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柴房,念的念着“阿弥陀佛”、喊的喊着“菩萨保佑”,只恨爹娘没多生两条腿。
于婆子却始终一动未动,不仅没有半点惧意,一双老眼还迸出了两道毒蛇般的精光:“秦月吟,你还有什么雕虫小技,尽管一起使了,别等到了黄泉路上再后悔!”
“这倒奇了,你为何不怕?”月吟疑惑地看向她。
于婆子狞笑一声,脸上不知又多了多少褶皱:“要是世上真有什么冤魂怨魄,又岂会等到今日才来找我报仇?”
月吟秀眉微蹙,似在思忖:“这么说,你杀过的人还挺不少?”
“是多是少,哪轮得到你这小贱蹄子来管?”于婆子面上狞笑愈深,从袖中抽出一叠薄薄的黄纸。
话音未落,眼前似有疾风掠过,掌心忽的一空,再一看,那叠黄纸竟已到了月吟手中。
嘴角一牵,月吟笑得浅淡。
于婆子的后背却陡然笼上了一层寒意,连声音都变得僵硬了几分:“你……你究竟是何时被松绑的?”
自己怎么竟一直未曾察觉!
“我若还被五花大绑,你是不是要将这黄纸一张张浸湿了贴在我的面门上,让我慢慢窒息而死,且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伤痕?”月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双目清澈,眸光亮得令人捉摸不透,离得近了,才能瞧出其中那细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