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似也看出封自临的态度和心思,上前说道:“回禀皇上,那南慕皇子和西风皇女这几日来都是安分守己,并未见过可疑的人,也未出过宫门半步,不知皇上对他们有何打算……”
封自临疲惫的睁开眼睛,旁边的内侍立即会意的上前将枕头放在封自临身后让他靠着,然后体贴的递上手炉,接着将封自临身侧的被角掖好,这才安静的退至一边呆着。
“太傅和丞相都说的对,朕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朕一时来不及多做考虑就让丞相将他们给扣押了。事后朕也想了很多,南慕和西风纵是有天大的胆子,想必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对朕下手,况且正如太傅所言,南慕和西风的顺位继承人都还在我东离做客,难道他们就不怕有什么闪失,想来,这件事情还是乱党作祟的可能居高,为的就是离间东离和两国的关系……”
说完,封自临紧捂着腹部,难受的咳嗽起来,内侍忙的递上丝绢,又拿过茶水搁在封自临嘴边。
待封自临咳嗽完,喝了水,这才又说道:“丞相和太傅是朕最信赖的臣子,朕希望你们能以东离的社稷为重,不知两位卿家的心思……”
虽不知封自临接下来想说什么?但丞相和太傅却急忙双双跪下说道:“老臣(臣)甘为东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欣慰的看着两个重臣,封自临嘴边扬起一抹放心的笑,说道:“既如此,朕也就安心了。”
接着,封自临遣退了众人,独将丞相和太傅两人留下,三人在宸佑宫中嘀嘀咕咕的说了老半天,直至天黑时,丞相和太傅才被宫中的内侍给送回了各自的府邸。
隔天一早,丞相便和太傅手执圣旨各自跨入南慕和西风使臣所住的行宫,向他们传达封自临的歉意和对两国招待不周之处。
南慕的夜北辰和夜北陵在听了齐太傅的话之后,说着让他回去和封自临致谢,也让他传达南慕因时间上紧迫,所以不便前往看望封自临,望他不要介怀之意。
而另一边的丞相和西风皇女花扉枼则是客气的不得了,两人一言一语间,莫都不是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和暗刺儿。
收拾好行囊的花扉枼和西风其它使节都已上了马车,只剩下花扉枼一人还未坐到车上。此时,花扉枼正满眼含笑的看着丞相说道:“真是有劳丞相了,连本皇女回国这样的小事都要让丞相亲自来送,贵国的皇帝陛下还真有诚意,花扉枼谢过了。只是本皇女还有一事想让丞相转告皇帝,这世间的任何事情莫不都是冥冥中已注定好的,若是太过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也许还会永远失之交臂也说不准。”
说着,花扉枼将斗篷扯紧,怔怔的望着空中那细细密密的雨丝,笑容里带着三分落寞,三分欣喜,三分担忧,一分连她自己也不明的情绪……
“皇女的好意老朽一定会将其转告万岁,只是这也有句俗话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朽一向相信这人定胜天的道理……”丞相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说着。
“哦,既如此,那么本皇女就告辞了,希望丞相真能‘人定胜天’!只是本皇女很担忧,丞相会不会等到那一天。”花扉枼笑语,随即在丞相还未接话之际上了马车。车夫一见皇女已上马车,便扬起手中的鞭子抽着马儿,马儿吃痛,骨碌碌的车轮便转了起来,在路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
丞相望着花扉枼队伍离去的方向,感慨的叹了叹气,谁料,脚下突然踩到一块东西。丞相弯腰将其拾起,脸色顿时巨变,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吗?又或者,她如此做是为了警告自己……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丞相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揣进怀里,怀着忐忑的心向着皇宫而去。却不知,他和花扉枼的一来一往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是夜,丞相府的书房中。
哎!
哎……
丞相背靠在太师椅上,满是无奈的叹着气,脸上的表情似悔恨,似怀念,似痛苦……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将怀中那块白日里捡着的血玉拿在手里反复的看来看去,心中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东离的礼部尚书而已……
而手中的这块血玉也并不是只有这两块,自己现在拿的这块是凤玉,而另外一块则是凰佩,两块玉本是一对,可是当初为了保护那人,这块血玉被自己和另一人各持一块,这个秘密到如今已二十年了,没想到二十年后还要面对这件事情。
“丞相真是好雅兴,这么晚还不歇息,竟还在赏玉呢?难怪朝中众人都说丞相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对那些古玩字画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赝品,刚好小女子这里有几幅看得入眼的字画,改日拿来让丞相给瞧瞧可好。”若颜款步上前坐在丞相的对面说道。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丞相府,来人啊!”丞相腾的一下从太师椅上起身,朝着屋外高声喊着。
“啧啧啧……都说丞相是极好客的,没想到丞相竟想叫人将小女子赶出去,俗语言:来者是客。难道丞相不请我喝茶吗?”蒙着面巾的若颜笑看着丞相,而她那头显眼的白发此时却已变成火一样的红色。
“喝茶……姑娘可真会说笑,姑娘既能夜半三更的来我府上造访,只怕不单单是为了一杯茶吧!”警惕的看着若颜,丞相将血玉放进怀中。
“丞相那块玉可真好看,可否借我一看啊!”若颜说得轻松,可是丞相听了却心中一紧,难不成,这姑娘夜半来此就是为了这凤玉。
“不知姑娘这么晚前来造访所为何事,也许说出来老朽能帮得一二。”丞相炯炯的看着若颜,避开凤玉的话题说道。
“丞相还真是小气,小女子不过是想看看那玉而已,丞相若是不肯也就算了。只是今日小女子前来还真是有事求教,还望丞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女子这就谢过了!”若颜坐在椅子上未曾挪动分毫,优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