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水怜扬起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轻轻的说道。
“你变了,变的好哀伤,记得你离去前还是很快乐的,不是吗?”右冷月轻轻皱眉,疑惑不解的说道。
“我是变了,我变的好贪心。”水怜轻柔的一笑,然后接着说道:“以前我总以为,只要曾经拥有,就算是是死,我也很满足了。但是,真的临近死亡,我却退缩了,我贪心了。我不想只是曾经拥有,而是想要拥有一辈子。我变了,我变的好害怕。我害怕我的死,会让爱我的人痛不欲生,会撕心裂心,会五内俱崩,我害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害怕他会不顾一切,随我而去。但是,即使是我死了,我仍旧希望,他能活下去,能够快乐的活下去。所以,我真的变贪心了。”
水怜苦笑着看着右冷月,而泪水却一滴一滴滑落,仿佛不是她即将要死,而是她最爱的人已经死了,哭的好不伤心。
“冷月,我一直以为我很冷静,就算是刚来的时候,我也可以很冷静的面对一切巨变。可是,如今的我,心变的好软,好不舍,会好痛,不想离开,只想留下。冷月,你就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而你也是那么的冷静,对于一切,你都可以处之泰然,你能否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右冷月神情一震,震惊的看着水怜那梨花带雨的脸颊,心就像被刺到一般疼痛,让她也能感觉到苦涩。
谁说她处之泰然?谁说她冷静?她只是掩盖的很好,收藏的很好,不让自己内心的感受表露出来而已啊!
水怜收了眼泪,红着眼框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窗户外的右冷月,希望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可以给她一个答案。
自从生了情意以来,水怜无时无刻不处在这种情绪之中,想要哭,想要发泄,想要愤怒,想要哀伤,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她压抑的很辛苦,她掩饰的很累人,但这样拙劣的办法,还是伤了断魂的心。
她没了主意,没了想法,没了冷静,也感觉,没了一切。心底一直只有一个声音,她该怎么办?魂、情意,该怎么办?
“水怜,你不要太担心,你的病会治好的,这皇宫里的太医都是天下最好的御医,相信他们会治好你的病的,你不要想太多。”右冷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水怜中毒的事她也只知一二,并不是很清楚。
看到水怜这么压抑痛苦的样子,她真的为她心疼。因为,水怜是她进宫以来,第一个朋友,也是人生当中的第一个。
“冷月,我中毒了,而且已经浸入五脏六腑,宫里的御医都来看过了,可他们却束手无策,也许,我只有一个月的生命,或许,长一点,或许,短一点。”想是没有听到右冷月的话,又像是在为右冷月解惑,只是闭上眼睛,头靠在轮椅靠背上,缓缓说道。
“是什么毒?为什么连御医都解不了?”右冷月问道。
“听过罂素吗?”水怜无力的笑笑,接着说道:“我就是中了她女儿的毒,我想,应该除了冷秋霜本人,再也没有人可以解这个毒了。”
“毒仙子的女儿?”右冷月惊呼道。
水怜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了然的一笑,猛得睁开眼睛,盯着右冷月,道:“冷月,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的确是江湖中人。”
右冷月没有开口,等着水怜的下话。
“不,应该说,你是那一种,想要入江湖,却来不及入江湖的人。冷月,我猜的对吗?”水怜微笑着看着右冷月,问道。
她在赌,就赌自己有没有猜对。
“我把你当作朋友,所以,我不瞒你,你猜得对。”右冷月微笑着,如实说道。
“冷月,你会武功吧?”水怜问道。
“会。”
就在右冷月的答案出现之后,水怜便有了决定。她要如何,才能将对断魂与情意的伤害,减到最低了。虽然很残忍,但比起让他看到自己死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的痛楚,要好的多。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水怜无奈的问道。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么做。
“说说看。”右冷月也不急着拒绝,问道。
“你喜欢皇宫吗?”水怜扫了她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哦,不,不应该这样问,而是问,你喜欢夜云祁吗?”
“我喜欢,但我不能喜欢。”早将水怜视作朋友的右冷月,没有选择说谎,也没有慌张,而是如实说道。
“因为他是皇帝,因为他有佳丽三千?”水怜问道。
“是,也不是。”右冷月道。
“你把我说糊涂了,能说明白一点吗?”水怜挑眉,将伤心尽入心底,对于右冷月与夜云祁的事,她来了兴趣。
“我爹是右丞相,他以前是一个武将,直到当今皇帝登基,我爹才脱下盔甲,被封为右丞相,与左贵妃的爹平等。左贵妃比我早进皇宫,而且很顺利的怀上了皇上的骨肉,皇上也很宠她,几度欲封她为皇后。此时,左丞相的势力扩张的很快,除了皇帝,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就连是我爹都要忌他三分。可是,如果他真是为朝廷着想,那也就罢了,可他是另有所图。甚至暗地里已经在策划,可不巧,被我爹发现了。但碍于他的势力已经扩张,一时之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我爹就向皇上提了一个建议。”
右冷月有条不紊的慢慢说着,而其中的辛酸,怕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所以你才嫁给了夜云祁,当了皇后,只为了压抑左贵妃的气焰?”听了这么多,水怜也大概猜到了。
“嗯,不过我爹有个条件。”右冷月望了望水怜一眼,接着说道。
“什么条件?”水怜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爹是一个武将,性格直爽,为人处事刚正,容不得半点灰暗。左贵妃的爹就是因为左贵妃得宠,才会有了那种念头,而且仗着他的外孙是大皇子,才会有恃无恐。我爹虽然不会这样,但难保别人不会闲言闲语。所以,他的条件就是,我不能有孩子。”右冷月笑的很苦涩,语气很无奈却也带着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