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丽丽肯定没有我这样的紧迫感,因为她老公是某企业的一把手,出门开的是奔驰跑车,度假去的是千岛湖别墅(是她的私人财产)。而我,不过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单身女青年,上个礼拜唯一私人财产(自行车)被盗了,现住的房子是跟言晓楠合租的。
“梁洛心?”
“是。”我倏地抬起头来,看到**oss在经理室门口向我招手。我急匆匆推开椅子走进去,**oss说:“下午你去一趟环宇吧,亲自跟郑凯文谈一谈。这笔单子三千多万,多少广告公司打破头在抢,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抢回来。”
这不是命令,这是生死投名状。
我从老板的眼神中明白,作为一个市场部的初级主管,我要是拿不回这笔三千多万的单,老板一定会让我滚蛋。
我狠狠在额头上刻下一个“拼”字,生死关头来临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一直在研究那本封面是郑凯文的八卦杂志。这种八卦杂志的偷拍技术通常是把人拍得要多丑有多丑,而且只是险险地拍了一个半侧面而已,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什么模样。
我只认得他身上那套灰色阿玛尼,曾经陪江洋去看过,是今夏的新款,价值是我半年的房租。
车子停在环宇大厦门口的时候,那种人山人海的场面,把我震惊了。奥斯卡颁奖礼的排场也不过如此。我推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人群中,试探着找了个人问:“请问,这里是环宇大厦么?”
那男人只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地回过头去。
我很诧异我的魅力值竟然如熊市的股票般跌得一文不值,但这种热死人的天气我真是连吵架的心情也没有了。我得想办法找到郑凯文。千方百计地也要说服他把明年的广告计划交给我们做。
我的饭碗,在他手里,找不到他,我就得喝西北风了。
我一转身,忽然背后一阵混乱,有人喊着:“郑老板,郑老板来了。”跟着我就被扑通一下推向前面的花坛里,膝盖狠狠地撞在瓷砖上,疼得我牙仁都发麻。
“郑先生,请等一等。”
“郑先生,我是fashion杂志的记者,听说您赞助了一场赛车……”
“郑先生,我是奎星广告公司的……”
“郑先生,我们有一个计划,想请您听一下……”
“郑先生,郑先生,请你给我几分钟……”
“郑先生,我是晨光日报的记者……”
几百个“郑先生”在我的耳边此起彼伏,我只看到人流非常有方向感地向着我面前涌过。我却只是坐在花坛上用喝剩一半的矿泉水冲洗膝盖上的伤口。突然见我意识到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跳起来,一蹦一蹦地挤进人群,声音被一群“郑先生”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