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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难后福

阳莫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通体透明,骨骼内脏清晰可辨。他透过肌肤看得分明,自己的双腿腿骨和右手手腕均已断裂,可泡在这湖水当中,居然缓缓拼合!一阵麻痒过后,便完好如初。这滚烫的湖水不仅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反倒是替他炼体重生了。

阳莫云猜测,或许是这药丸未能全部化尽,以至于药力不够,未能将自己彻底炼化,但无论如何,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先前还觉得那湖水滚烫难受,可从断肢恢复的时刻起,浑身上下的种种痛楚全无,反倒觉得身轻气爽,在水下呼吸自如,毫无憋闷之感。

“精元已成,残躯归海!”从水面上传炼药师的喝叫声,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阳莫云的耳中,看来听觉也被炼就得异常敏锐了。

这可是逃跑的极佳机会,先前只是企盼,谁知道竟成为事实!阳莫云大喜过望,赶紧朝入海口的水闸门方向游去。

果不其然,那闸门缓缓升起,阳莫云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己其实用不着划水,便被水流裹着朝闸口涌去……

待水流尽的时候,围在坝上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池底尽是碎石和鱼虾,一只四螯十二足的大螃蟹正站在最高的一块石头上,挥舞着它的兵器向岸上的众人示威,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精元石的影子。

人们看着负责炼化阳莫云的炼药师议论纷纷:“难道是让这家伙给逃走了?”

“胡说!”那炼药师怒道:“我炼制精元石十余年,从来没有失手过,况且药石入水,湖水升腾鼎沸,各位也都看见了的,即便无法炼化成石,那犯人也必会死于池中。这闸口不大,尸身必然会被卡住,留在池内,哪里能够逃走?”

可众目睽睽之下,的确没有人能在池底找到哪怕是貌似的发光石头,也没有看见尸体。

随从凑近那满头大汗的炼药师耳旁小声嘀咕了两句,那炼药师立刻面露喜色,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嗯,这就是了。刚才入水的那犯人,是个少年,身形瘦小,修为浅薄,能有多少精元?一定是炼就的精元石太小,随着残渣给海水冲走了,可惜了我辛苦配制的矿药,白白浪费一颗。”

这个解释差强人意,再加上此时已是黄昏,熬了一天,众人都已经疲倦了,均等着精炼结束,好回家休息。所以这最后一颗精元石有没有炼成,人们也不那么在意了。

大伙儿各自散去,炼化池也重新注满了湖水,流纪临走时,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总觉得没有亲眼看见阳莫云的身体变成一颗精元石,未免太不解恨,便低声骂了一句:“小贱种!”然后带上四个随从士兵,复命去了。

阳莫云被湖水冲走,顺着河道一直流入海中,怕被人发现自己逃脱,顺着河流的方向前来追捕,又拼命往深海方向游去。

这一路逃亡,害怕被发现,所以他一直潜在水底,现在已然脱险,惊觉自己竟然在水下待了如此长的时间也不曾换上一口气,丝毫不觉得呼吸窘迫。

阳莫云不敢相信,他尝试着用嘴吸了一口海水,咸涩腻口,赶紧吐出,可一张嘴,湍急的洋流使得更多的海水涌入口中,直灌入肺,惊慌失措之时,却发现吸入的海水竟然化作一股清气,沁入心肺,无比舒爽!

难道自己竟然能在水中呼吸?阳莫云斗胆一试,果然如此,口鼻吸水,入肺为气,在胸腹中转了一圈,再从嘴里吐出来。反复几遍之后,阳莫云已经能够熟练地在水下呼吸了。

阳莫云兴奋地打量着自己,或许是经过冰凉的海水浸泡,之前透明的身体已经回复肉色,一想到自己大难不死,竟然得此如鱼得水的神技,阳莫云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是在水下,哈哈之声变成了呼呼之声。

他展开四肢,在水中畅游起来,和鱼虾追逐嬉戏,猛然想起母亲还在家中为自己担忧,赶紧朝家的方向游去。炼化池入海的地方在岛的另一侧,阳莫云怕被发现,所以不敢原路返回,沿着海岸游了许久,方才上岸,心急火燎地朝家中奔去。

穿过山路,来到家门口的海滩时,天已经黑了,沙滩上空空荡荡的,渔民们的屋子都亮起了灯火,唯独阳莫云的家漆黑一片。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阳莫云顾不上已经筋疲力竭,撒开腿直奔家中。

屋门是虚掩的,房内伸手不见五指。阳莫云轻轻将门推开,刚准备呼唤妈妈,不料黑暗中一支鱼叉当胸刺来,吓得他魂飞魄散,好在那支鱼叉软绵无力,阳莫云只是稍一欠身,便躲了过去,顺手抓住鱼叉用力一拉,将那持叉的人放倒。

“呀……我杀了你!呀……呜呜呜呜……”黑暗中传来的,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是我!阳莫云!”

“阳莫云?儿子?”碧娜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只是愣了片刻,便意识到传入自己耳朵的的确是儿子的声音,便立刻扑了上来,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原来阳莫云被流纪抓走之后,碧娜万念俱灰,想自我了断,去和丈夫儿子团聚。可忽而又心有不甘,觉得杀子之仇不能不报。她猜测流纪贪图自己的美色,或许会趁着她孤苦伶仃的时候上门欺辱,于是拿了柄鱼叉,躲在暗处。

刚才听见阳莫云推门进屋,碧娜郁积了许久的怨恨顷刻爆发,哪里还有心智去分辨来人是不是流纪?只盼奇袭刺死仇人,即便刺不死,自己被对方所杀,也算是有脸面去见儿子了。

“妈妈,您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生怕你想不开,那我就算死里逃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傻儿子,妈妈之恨自己没能力保护你,只要你能活着,我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你,我也愿意。”

经历过这生离死别之后,母子二人均感恍如隔世,但终究避免了骨肉分离之苦,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一齐收拾干净屋子,碧娜拿出家中存粮,做了一顿美餐,让儿子饱饱地吃了一顿。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碧娜满眼尽是幸福之色,她忽然想起一事,对阳莫云说道:“儿子,我想过了,明天我们就收拾家当,离开这座岛。经历过这一切,妈妈觉得只要儿子在身边,平平安安的,什么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

“不,妈妈,我们不走。”阳莫云将手中的食盆往桌上一放,十分认真地说道。

“不走?那要是流纪他再找上门来,我们哪里惹的起?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要是再被他发现……”

“发现就发现!”阳莫云抹了抹嘴巴,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

碧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找他!不过,我肯定不会冒冒失失地去送死,我打算参加十天后的武者招募赛,我必定能够一举夺魁,您也知道,被选拔上去的人,他不敢惹,到时候我要当着全岛人的面,控诉他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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