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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剑出斜云 月蝶谷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长剑出鞘,银光一闪,泛起丝丝寒意。剑锋直指问天,问天面上虽然风清云谈,视线却始终未离修雯霏的那双脚,斜云剑法善起势,重巧不重力。灵秀飘逸,千变万化。而搭配北山门轻功身法梯云纵后,更是如虎添翼。问天习练斜云剑已有十年,每日都是俞江子几人躬身指点。如今问天的斜云剑法几近大成,因此,他也深知此套剑法的要领便在身法。盯着修雯霏那双脚的用意便是如此。

眨眼间,那一剑便要刺中问天面门。问天右手快如闪电一般抬起,对着来剑屈指一弹,只听见叮的一声,修雯霏连人带剑都被反震到了一旁,口中还振振有词道“起势探云,太慢。”

修雯霏一刺未果,也不恼怒,借势身形反转,脚下莲步位移,又是一剑朝着问天横扫而来,“顺势燕回,时机把握很好,力道不足。”问天继续说道,同时身子向后微微一闪,堪堪避开这一剑。修雯霏黛眉微蹙,一步跃起足下生风,手中长剑舞动犹如银蛇一般,一剑接一剑,宛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向问天袭来。

“入云,出水,云破,五峰,无痕……”问天一边躲闪,一边将修雯霏的套路招式念出。

“呛啷‘宝剑入鞘,从修雯霏拔剑刺向问天,到宝剑归鞘,不过短短数息的时间,两人总共交手十四招,其实并非修雯霏武功太弱,恰恰相反,在四代弟子当中修雯霏的武功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只是问天善更强,而且问天有意为难于她。修雯霏单手握剑,轻抹香汗,眼神哀怨而愤恨的看着问天,问天则是眼神游离,不敢与其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修雯霏语气有些委屈的开口道“你要躲我到几时?”

听着修雯霏的话,问天冷漠的微低着头,底气不足的应道“你应该唤我师叔祖。”

“何时娶我?”修雯霏对问天的话充耳不闻的质问道。

“这门亲事,我会想办法退掉。届时还望……”问天有些理亏的低声说道。

“王问天,你就个混蛋!!!”不等问天话说完,修雯霏眼眶微红着冲其娇骂一声,继而伤心的转身向着山道跑去。

问天望着跑远佳人,也是呼出一口浊气,继续向着北山门而去。

候在不远处的董自清见两人打完,快步迎上问天,“公子这样对修姑娘真的好吗?”

“是我配不上她。”问天看了一眼腰间悬着的玉佩,平淡的说道。

别人不知,董自清却明白,眼前的少年背负着氏族兴衰的重任,风雨欲来,前方是一片荆棘。前途未卜,大事未成。身不由己,情不由衷。论身份,没有少年配不上的女子,只是因为这层身份,少年也不可以贪念儿女之情。如此倒是让人羡慕那些寻常人家,这其中酸苦,问天也不可能全部袒露。董自清也不再说话,感慨的摇了摇头。

北山门依旧巍峨屹立在遥遥斜云山巅,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武道场上聚集了好多弟子,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议论什么。问天与董自清一路行至大殿。

大殿内只有俞江子一人。董自清自觉回避,俞江子见到问天,微微点头笑道“小师叔今日来的可比往时早了许多。”

问天也是一脸和煦的道“山门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殿外聚集了好些弟子?”

俞江子捋了下日渐花白的胡子,随口笑道“月蝶谷的吴敏师叔带着几名资质尚可的弟子来我北山门比武切磋而已,师叔多虑了。”

“月蝶谷!”问天轻声念叨,心中若有所思。问天的娘亲便是月蝶谷前任谷主吴心柳,当年王定东还是太子的时候巡游江南,途径月蝶谷,遇到一伙神秘人的追杀。最终九死一生,手下全死,独其一人落入荆江逃脱,然也重伤昏迷。幸得当时在外游历归来的吴心柳救下。两人日久生情,王定东最终成为人皇,吴心柳也成为了皇后。只是吴心柳为了心上人放弃了自己的师门,至此被月蝶谷打上了叛徒的标签。

俞江子自然也听说过吴皇后的事迹,只是有些话,外人不方便说道。俞江子见问天愣神,轻声道“这十年里,师叔已经将我北山门上下武学一一习得,即便是师侄我也没有东西再传授师叔了。师叔只需持之以恒多加研习,日后成就必然远超我等。”

闻言回过神来的问天当即作揖回礼道“北山大恩,弟子谨记。”

就在两人闲谈之时,忽有一内门弟子神色慌张的跑来大殿求见掌门。边跑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俞江子望着那名弟子斥责道“何事惊呼?”

那弟子也是四代弟子,名唤赵琦,三十来岁,问天拜师的那日,赵琦也在广场之上,那时他还只是个外门弟子。

赵琦一进大殿就躬身迎拜,头也不敢抬的说道“掌门师叔,不好了,那月蝶谷来者不善,有个小丫头在武道场上连败我派内门七大高手,如今放话,北山门一代不如一代,还说……“言到此处,赵琦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再讲。

问天背对此人,只是余光瞧了一眼埋头躬身在殿门处的赵琦,心想月蝶谷的弟子有这么厉害?

赵琦依旧躬身,只是低着脑袋偷偷望殿内瞧了一眼,看见掌门与一年轻人并站一起,而那年轻人头上系的竟是白色葛巾。顿时吃惊不小,白色葛巾在北山门代表身份高贵,地位崇高。赵琦所知系有白色葛巾的人,那可是没几个,还都是师叔级别的,什么时候多个这么年轻的师叔了。

俞江子示意赵琦不要瞻前顾后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赵琦虽是诧异问天的身份,但还是要先回答掌门的问题。

“还说就算掌门及几位师叔出手,也……不济事!”赵琦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的更低,生怕俞江子迁怒自己。

“此话当真?”俞江子虽然好脾气,但这样赤裸裸的挑衅显然也让这位老好人有些动怒。

赵琦抬头委屈着说道“赵琦不敢妄言,弟子句句属实,都怪弟子们学艺不精,害掌门及几位师叔受辱。“赵琦边说边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自责不已。

俞江子定在原地,脸色稍微有些难看,陆远航带着门下弟子外出游历未归,钟如萍正在闭关,弟子间的切磋较量,他如果插手定会被人说是以大欺小。然今日不出手,北山门在江湖的声望也必然一落千丈。身为一派掌门的他也是相当为难,心中感叹,正是应了月蝶谷的那句话,北山门一代不如一代啊……

“修雯霏也败了?”问天忽然出声道。

赵琦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年轻男子,心中想着你到是对我派的大美女关心的很啊。然不知如何作答。于是转而望向俞江子。俞江子估摸着赵琦不知问天的身份。出声介绍道“这位是祖师座下弟子王问天,也就是你师叔祖。“

赵琦恍然大悟,脑中回想十年之前那个孩童。只是问天这十年里根本不在山门走动,他也是一时记不起来。再看眼前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心中不由惊奇。赵琦恭敬的答道“回师叔祖的话,雯霏师妹刚刚败下阵来,听闻还负了伤!”

闻言问天不动声色,俞江子倒是一脸坏笑的看着问天。

“速去准备一条蓝色葛巾于你师叔祖。”俞江子沉声吩咐道。赵琦一听便知俞江子的意思,摆明是想让眼前的小师叔祖假扮外门弟子,然后去武道场给北山门压阵。只是赵琦有些担忧这小师叔祖如此年轻,武功修为能厉害到哪里去。然口中依旧恭敬的应声,乖乖的去准备蓝色葛巾了。

赵琦一走,问天就板起脸没好气的说道“我出手重,万一伤人你负责?“

俞江子也是打着哈哈道“师叔尽管伤人,师侄给您呐喊助威。“

问天冷眼嘲讽道“真的才好。“俞江子没个正经的说道”一定,一定。“

话虽如此,自己毕竟是北山门的师叔祖,月蝶谷今日打了北山门的脸,就等于打了他的脸,不给月蝶谷一点教训,真当北山门无人了。面上虽不情愿,心中却打定主意要替娘亲敲打下月蝶谷的师姐师妹了,想到此处问天也是豪迈一笑道“都别跑,我要打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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