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很圆呢。”
喃喃念叨着此话的黑发少女,就如同彻底融入这夏夜特有宁静气氛中的人偶般。
的确。
五官标致配合面无表情的神色,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以为是一个真假难辨的人偶呢。
这便是张美琴,绝代人偶魔术使。
“啊啊,算了。”
听着同居之人兼师父与竞争对手的张美琴、那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西门如雪犹如被她打败般地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存在感太低的缘故吧,又或许是眼前的这个少女总是默不做声,因而她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你难以预料的地方,西门如雪可是不少次领教。
“那么,该说正事吧?美琴,你会答应的理由。”西门如雪直奔主题。
西门如雪会等在这里,是张美琴的意思,事实上,之前张美琴传话会在晚点有事情告知西门如雪与陆十郎,至于具体是何事,当时的她没有提及。
“那个男人没有死。”
张美琴沉默良久,直到西门如雪都有些不耐烦正想要试图询问之际,张美琴忽然说话了。
“那个男人?”
西门如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对面的陆十郎也听得莫名其妙。
“使用骨之魔术的那个男人。”张美琴再说了一句。
仅是那么一句,却令陆十郎与西门如雪几乎要跳将起来!特别是西门如雪。
为了对抗那个男人,西门如雪可说是浑身解数,甚至连一直秘藏的手段——彰显自身大道根源的‘诠释秘界’也使用上了,那个手段,原本西门如雪原本是打算作为魔法之争开始后的杀手锏,却没想到对那个男人使用了。
而骨之魔术男人的可怕性也体现于此,即便身中那样的魔术,他居然还能幸存下来,若不是后来张美琴赶至,恐怕西门如雪早被杀死了。
而现在,听张美琴说那个可怕的男人居然还没有死,西门如雪的吃惊是可想而知,而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要知道西门如雪可是亲眼看着张美琴杀死那个男人的,事后也得到张美琴的确认,毫无疑问,在当时,那个男人被杀死了!
“美琴,你没在开玩笑吧?那个男人不是死了吗?你当时不也确认过了吗?但现在,你为什么这么说?根据是什么?”
西门如雪只感到嗓子在发哑,仿佛问出这番话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如雪,你先冷静下来。”
张美琴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表情,就仿佛惊慌、恐惧乃至兴奋、高兴等的情绪都与她无缘一样。
“的确,那天我是亲手杀死了那个男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疑问就出在这里了。”
张美琴紧蹙起好看的黛眉:“即便是魔术师也不能逆转必然死亡的事情,这是自根源大道诞生开始,被刻印在每个人体内的根源决定的局限。即便通过特殊的手段延续生命,也不过是个失去自身概念的存在罢了,长此下去,必然会丧失理智与意识。”
张美琴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是魔术师这种违反自然的存在,也不能避免必然的死亡,换言之注定了你今天死亡,你最多只能做到延续这个生命的事实,但在那天,你是确实死了,延续的生命也不过是个虚假的证明,绝无再复活的可能性。
既然张美琴已经确认了骨之魔术男人的死亡,那他就是真的死了,就算真的出现没死的事实,那也不过是假象,是以某种方式存活的诡辩。
那是发生在陆十郎被卷入吸血鬼袭击维多利亚修女事件的时候吧,得知事情发生的西门如雪匆匆赶往了天见教会,而与此同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张家大宅附近。
当时的张美琴看得清楚,那赫然正是明明已经确认了死亡事实、绝无生还可能性的骨之魔术男人!
不提男人如何突破重重防御的结界出现在张家大宅附近,而是他什么都没做,仅是在远处的森林眺望着仿若要遗失在历史潮流中的张家大宅,好一阵子后,他才消失不见,正如他突然出现一样,什么结界都没有触及就消失了。
若不是张美琴事后去检查确认过,还真以为是自己长时间不停研究从而太过疲惫产生的幻觉!
“喂!美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太多的地方要吐槽了,这张美琴也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呢?
“不……原来如此,会挑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们……你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吗?”西门如雪紧蹙起黛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她喃喃自语道。
“如雪,你知道了什么吗?”两女说话的思维跳跃太快了,陆十郎难以跟上,所以他开口询问道。
“那么,如雪,接下来交给你了。”
西门如雪还没有回答,对面的张美琴已经放下早已喝完的红茶杯,然后就这么离开了起居室的大厅。
“啊啊,真是麻烦死了。”
在张美琴离开后,西门如雪就这么投身在沙发上,仰躺在沙发的她显得满脸的疲惫,似乎刚才消化到的信息的严重性,让她感到头大之极。
“如雪,到底发生什么了吗?骨之魔术那个男人,真的还没有死吗?”见得西门如雪似乎一副不想开口说话的模样,陆十郎只好再询问道。
“恐怕是这样了,唉,我怎么这么笨啊,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呢?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实在太……”
西门如雪开口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脸上沉重的表情更甚,良久,她才在轻叹一口气的情况下,看向了陆十郎的方向。
“十郎,看来这一段时间,你还是不要上学了,留在这里,学校方面,我会动用学生会的权利替你请假的。”
“咦?为什么?”陆十郎真是蒙了,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美琴自己也不知道,她其实有种爱在关键时候打哑谜的性子,所以挑在这个时候告知骨之魔术男人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西门如雪依旧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尽管她不知道因她这样的姿势,让她的春。光多泄露,会让眼前的陆十郎大饱眼福。
“即便是魔术师,也不能回避死亡的事实,那是自起始根源就已经决定的本质与绝对,当然,像魔法使这样的怪物,就例外了。骨之魔术男人显然不是魔法使,所以那天,他是真的死了。不过,魔术师可以借用外在手段来延续自身生命,尽管死亡的事实不能避免。”
打个比方的话,一间公司因亏损而破产,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申请破产避免公司倒闭,自然,重组后的公司,你不能说与原本的公司一样,而且已经破产过的事实,是不能避免的,魔术师死亡的事实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说,关键的是这种避免‘倒闭’的手段,它可以让自身暂时避免死亡事实的影响,得到暂时的生命延续,当然,最后还是要死亡的。
“会挑在现在这个时候吗?”
得到西门如雪提示,陆十郎尽量开动脑筋起来,猛然,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出现在他脑中,与西门如雪目光对视,正好得到她的目光确认,让陆十郎顿时满心震惊起来!
倘若陆十郎卷入吸血鬼事件还不足以说明什么,那么今晚皐水月将维多利亚修女与皐水奈送来,以及告知安德鲁老牧师遭遇的事情,就更加肯定了。
吸血鬼,恐怕骨之魔术男人借助吸血鬼的力量复活了!
多年前潜伏在不寻镇的这吸血种,因维多利亚修女她们的出现而行动了起来,自然需要的力量越多越好,所以张美琴认为那天,被她杀死的骨之魔术男人借由那吸血种的力量复活了。
之所以会复活那个男人,张美琴认为是有理由的。
显然,西门如雪她们与天见教会牵扯太深了,让那吸血种认为西门如雪她们与维多利亚修女她们关系匪浅,所以为了保护自身,他(她)迫切需要牵制西门如雪她们的力量。
张美琴认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空口否认也于事无补,所以她会答应让维多利亚修女她们在张家大宅居住便是这个缘由。
另一方面,西门如雪她们始终缺乏对抗吸血鬼的手段,所以关键的人物还是维多利亚修女,让维多利亚修女在张家大宅居住的另一层意义就是好好保护她,以及让西门如雪趁这段缓冲的时间,找到让维多利亚修女恢复记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