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几许年头。
儿时的童真、那时的无垢,与此交织的是昔日的幕幕。
怀旧的文字、老典的歌语、脱俗的电影、灰白的照片。
淡雅的花香、恬淡的季节、安静的山水、雪染的白地。
灰白的心境、躁动的心情、飘风的思绪、纯洁的憧憬。
宛如不可救药的淡雅中,感染了悲伤、恋上了怀旧。
别了我的青春、别了我的人生,于此是新生的我!
……
想到此处,抬头眼望眼前建筑的西门如雪脸露复杂万千的表情。
建筑名为‘新启医院’,是不寻镇内少有的几座获得镇级资格的大医院。
西门如雪出生于此,对于魔术师来说,其所出生的第一个地方,有着特别的意义。
因为在那里,她被世界所接触、被世界所承认、被世界所赋予、被世界所祝福,如此才作为一个人的资格生存在这个世上,同样,死的地方也是如此。
对于魔术师来说,在出生的地方、在出生的时间内使用魔术,会达到最大的效果,因而在魔术世界,也有以此方面来研究达致根源大道的方法。
坦白说,每一个人,不仅是魔术师,外界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曾接触过根源,因为所有人都是从根源处诞生并得到存活的意义,只是在被世界所接触瞬间,他们作为根源部分的意义被留下,供他们日后死后,再次与此意义融合,从而回归根源的虚无中去。
是的,根源中并不存在有单一意义,你就是它,它就是你,所以自世界诞生的自我意识会全部抹消。
魔术师研究根源大道,就是试图以这样的自我意识来介入根源大道中,毕竟没有意识,你作为个人的意义便会荡然无存,这样你如何说你已经接触过根源大道?
就像一个人作为植物人时是亿万富翁,但一旦他醒来,就一分钱也没有,这样他谈何说他曾作为亿万富翁的存在呢?一样的道理。
最起码,魔术师是这样深信不疑的,一些偏激的人,甚至连自己死亡的地点与时间也规划好,试图让其与出生的地点与时间吻合,以此来祈求,哪怕是一秒钟也好,只要让他们以在这个世界的意识接触到根源大道的真相,他们就已经死而无憾了。
但这毕竟是遥远的梦想,实际办到的人少之又少,能以自身意识接触到根源大道的人,只有一类的存在,这类存在,被称作是‘魔法使’。
魔法使是人之顶端,是魔术师以上的存在,因为他们使用的不是普通的魔术,而是真正的魔法,那是连奇迹定义也能颠覆的存在。
魔术是奇迹的别称,然而所谓的奇迹定义,受人们的知识、经验以及所处时代局限,在古代,有人会联想到现代互联网的诞生吗?连那样存在的东西都不知晓,如何判定互联网是奇迹呢?
但魔法却不同,魔法从世界诞生开始便已经注定了数量,它们与世界同等,与世界同生同死,是世界除了根源大道外,唯一不能左右的存在。
而魔法使,正是被魔法选上的代言人,所以他们也就得以保留他们的意识来接触根源大道,但就算是这样,作为一个魔法使,也必得时刻与世界做斗争。
魔法与世界同等存在,不,该说魔法是凌驾在世界之上的存在才对,因为只有凌驾的关系,魔法才能完全介入世界,选择它的代言人。
所以,世界为了保护自身,维护自己的规则,它会千方百计排除魔法使的存在,所以一个人在成为魔法使瞬间,便注定被世界所孤立,他们就像记载历史而不参加到历史中的那时历史记载者一样。
“独立在世界之外、不被世界所承认,然而却要死命在世界刻印下特殊的意义,该说是怪胎呢?还是应该称之为孤高?”
想到此处,西门如雪低叹了一声,有一件事,西门如雪一直没有说出。
不错,她西门家祖上曾出现过一位魔法使。
但这个魔法,可不是代代继承代代相传这么简单,这个魔法被西门家与其他几家所拥有,而因为魔法只有一个,注定着为了得到这个魔法,他们几家之间不可避免的斗争。
该魔法的性质、名称以及特性,西门如雪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某时,她就会因为家人的一句话,而被迫卷入那场斗争中,结局不是得到魔法,就是成为失败者黯然退场,当然在争斗中不幸死亡,也只能怪自己没用了。
当然,西门如雪也不是一无所知,被知会要莫名卷入那样的魔法斗争,心中定不会甘心吧?所以那时,西门如雪千方百计去打探那个魔法的事情,总算让她知道了一些事实。
该事实是,这个魔法与奇迹有关,而且并不是普通的奇迹这么简单,因为光是魔法本身就颠覆奇迹的存在,换言之这是凌驾于奇迹之上的更上一层奇迹!
能在魔法中被冠以奇迹之称的奇迹,光是从这一层思量,就可以看出它的不凡。
陆十郎所不知道的是,他要寻求的治疗他母亲的奇迹,其实希望很渺茫,毕竟现代科技都断定他母亲是绝症,比现代科学技术高深不了多少的魔术,其实很苍白,就算魔术拥有能够浓缩发现时间的技术,也不能对寻找到不知道方向与存在的奇迹帮忙多大。
所以当初在听到陆十郎说要寻求治疗他母亲奇迹之时,西门如雪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样的魔术,而是有关那个奇迹之物别称的魔法。
以那样的魔法,别说治疗陆十郎母亲的绝症,甚至起死回生都能轻易办到!所以比起如此盲目寻求那样的魔术,得到这个魔法才是最现实可行的办法。
当然,这件事,西门如雪决定还是以后再对陆十郎说,如果陆十郎能一直提升实力,成为自己帮手的话,那时只要陆十郎帮助自己赢得那场魔法之争,西门如雪借出那个魔法治疗陆十郎母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若是陆十郎如此不济,在提升实力的过程中殒落,那现在把魔法的事情告诉他也于事无补。
思念至此,西门如雪再次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座‘新启医院’。
这个她出生的地方,这个她曾经最接近世界的地方,也是她作为自我意识诞生的首要之地,在这里,她在获悉要被迫卷入魔法之争不久,她来此发了誓愿。
对于魔术师来说,在出生之地发誓,那是犹如基督教徒在神子圣像前发下宏愿一样的意义,那意味着再也不能退缩,连失败与认输都不被允许。
因为要是自己不这样做的话,那个笨蛋妹妹就会再一次勉强她自己,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变得身心都支离破碎。
西门如雪讨厌看到这样的妹妹,更讨厌那个为了胜利、连妹妹都能利用的那个家。
“既然那样的话,由我来赢得那场斗争,取得那个魔法还不是一样吗?”
就因为这句因愤怒而脱口而出的话,让西门如雪再也不能置之度外,当初甚至会一气之下跑到这间出生的医院门前发下誓愿,也是那个缘由。
而今天,虽然不是那样的缘由,但会来到这里,也是命运捉弄的缘故。
想着,西门如雪回头看了看同样呆呆看着眼前‘新启医院’的陆十郎,不知为何,看到陆十郎那张痴呆的脸,西门如雪就满肚子的烦躁,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发什么呆啊,你这家伙,难道你们陆家村那边没有医院吗?”
“啊,抱歉。”
陆十郎回过了神,但那双眼睛却下意识暗淡了下来:“我……我只是想到了村中医院的妈妈,想到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的奇迹,一想到妈妈因此而承受着病痛,我……”
“……”
西门如雪没有说话,反而赏了陆十郎一记脑袋敲击。
“啊呀,如雪,你在干什么!”
“真是的,给我打起精神来啊,要是你都这副德行的话,谁去找治疗你妈妈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