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烦厌的阳光照在起居室的玻璃上。
湿热的气温让起居室就像火炉般,单薄的转扇此刻也显得有些可怜。
西门如雪愣愣地看着像是发出抗议声的超负荷运作转扇,她边喝着口中的可乐,边在想,这转扇也该到寿命了吧?
张美琴这个小气鬼,都不知道跟她说了多少次风扇的事情了,到现在还没有个方案,要是哪天风扇突然开不了的话,那还不要命吗?
正想着,张美琴本人却忽然出现在了大厅!
由于今天不是学校上课的日子,所以张美琴穿着一身的便服,但在西门如雪看来,张美琴的这身黑色便服与她寻常那带领带的黑色校服差不多同一款色,都是很显身材的那种,同时让人看起来都觉得热!
“真稀奇啊,你居然主动出来。”
看着进到起居室自个泡了杯红茶的张美琴,西门如雪满脸慵懒地问了一句。
她现在的坐姿实在有够难看的,简直就是为了能最大限度散热而摆出来的,自然泄****的画面是那么的不堪入目,也幸好陆十郎没在这里,不然第一时间受不了。
看着这样坐没坐姿的同居人兼弟子,张美琴面无表情地在对面座位坐了下来,她目光瞥了那正在转动着的风扇一眼,随即静静品了一口红茶。
“喂,无视我吗?”
虽然知道论反应慢半拍的性子,张美琴比陆十郎还严重,但自己好歹为了化解双方之间一句话都不说的尴尬情景而强行问出的话,你再怎么也给我回一句吧?
“茶叶,看起来热得有些变味了。”
“……”西门如雪彻底表示认输了。
“怎么,看你一脸复杂的表情,我主动出来,就这么稀奇吗?”终于,在品完一杯红茶后,张美琴后知后觉地问道。
所以说,我不是这样问了吗?怎么到现在,你居然问回我来了?
不满归不满,但西门如雪还是重新问了一声:“今天,你们学校放假吧?寻常的话,你不是应该宅在工房里面埋头研究的吗?”
西门如雪可是知道的,别看张美琴好像一副什么都很迟钝的模样,但实际有些时候,她的顽强程度简直就让你想撞墙!
“寻常是寻常,今天是今天。”张美琴就这么回了一句让人联想到一刀切的话语。
西门如雪感觉这样下去,不论自己怎么找话题,对方都会冷冷终止,与其这样自讨没趣下去,还不如喝完这瓶可乐后,就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如雪。”突然,张美琴喊起了西门如雪的名字。
“啊,怎么了?”西门如雪心中一惊,生怕自己的想法被对方知道了去。
“我看到他(陆十郎)在后院打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记得那是我安排给你作修炼的任务吧?”
像是为了响应张美琴的话语般,陆十郎这厮忽然出现在了起居室玻璃外的中庭中。
张家大宅后院杂草乱生,简直比乱葬岗还恐怖,很多野生的藤蔓像是为了宣布自己的地盘般,自后院一直延伸到中庭乃至前院附近。
要拔起这样的藤蔓,光靠死力拉是没有意义的,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顺着藤蔓延伸的方向一路往前拔,这是最省力气的做法。
起居室位于张家大宅别馆的角落,前方与左方的落地窗玻璃与左手方中庭与前院接壤,所以此刻会看到活动范围到中庭的陆十郎,就是这么回事。
很显然,陆十郎十分习惯做这样的粗重活,只见得他像是表演魔术般,几个来回便把看起来差不多要好几个人才能完成的活儿一下子就完成了,之后他的范围就活动到前院,然后在那里他停留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开始往后院方向撤回,直到他消失在落地窗的玻璃后,张美琴两女才回过了神。
“那个,别误会啦,我才没有什么把任务推脱给他做的意思,那是他愿赌服输。”回过神来的西门如雪第一时间就说道,总感到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愿赌服输?那是什么意思?”
张美琴微微蹙了蹙黛眉,显然弄不明白西门如雪话语的意思。
“是这样的,十郎这家伙刚刚完成了第三阶段的魔术修炼,习得了一个魔术,所以为了测试他的实力,我与他进行了实战。不过这家伙十分小气,老要我与他赌什么,说是我输了的话,他就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自然我的赌约就是要他打扫后院。嗯,事情就是这样。”
西门如雪将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赌约事情直接推到了陆十郎身上,还表示出陆十郎十分小气的看法,若陆十郎在这里听到的话,恐怕会第一时间无语死呢!
只是,张美琴的重心显然没在这上面,她反而颇感意外地问:“他这么快就通过了第三阶段的魔术修炼?我记得他修炼魔术的时间应该还不到两个月吧?”
正常的条件下,要通过第三阶段的魔术修炼,最快也要数年的时间,而陆十郎这厮居然不到两个月就打破了这个记录,不得不让张美琴感到吃惊。
当然,她更吃惊的是陆十郎的资质与领悟,虽然知道他拥有三万术根的数量以及无属性,但也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吧?超级天才?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关于那家伙是怪胎的事情。”西门如雪感同身受地发表意见,确实,一与陆十郎相比,简直想撞墙的心都有。
“美琴,你不会现在想改变主意,收十郎为弟子吧?”看着张美琴仍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西门如雪半眯起了眼睛。
“的确,以他现在表现的资质来看,任何魔术师恐怕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的想法不会改变,我有我的原则。”
听着张美琴的话语,西门如雪这一次真的是发自内心地表示无奈。
张美琴是那种即便在如今这个花枝招展的现代,仍会固执一人恪守古老守则与传统的‘老顽固’,对于她来说,那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并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不过,还真是可怜呢。”
末了,张美琴还补充了一句,也不知是对陆十郎的待遇可怜,还是对西门如雪老是欺压陆十郎的坏性格感到可怜。
总之,辛勤劳作的陆十郎,就在她这样一句像是总结般的话语后,就被两女抛诸脑后。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美琴。你是真的只是闲来喝杯红茶吗?若真是这样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西门如雪深知张美琴是那种没有目的就不会行动的人,所以她并不相信张美琴就真的只是出来喝杯红茶而已。
“嗯,是有一件事。”
张美琴略一沉吟,自口袋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张美琴很明显是要自己看照片的意思,所以西门如雪也就没有客气地取起一看,随即,她脸露困惑的表情:“这……是人?不对,这是人偶吧?”
照片映照的是个很美丽的女性,模样与张美琴有七八分像,虽然看似栩栩如生,但仔细查看下,还是可以分辨出些微的差别。
不错,照片中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人偶。
在魔术世界,有会以使用人偶一类的役魔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魔术师存在,而这类魔术师,被称作是‘人偶使’,张美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偶使魔术师。
严格上,张家大宅出现的女仆、管家乃至负责看守张家大宅安全的那些保安,都是张美琴驱使的人偶,而且为了兴趣使然,张家大宅还到处放满张美琴寻常无聊时制造的人偶杰作,所以寻常,一旦张美琴去上学时,家中的那些女仆等全部跟着消失,就是这个缘故。
当然,若张美琴陷入某种研究不能自拔时,她会派出与她一般无异的人偶代替她去上学,负责教导西门如雪的那个张美琴,也是这类的人偶,所以西门如雪往往以张美琴亲自出来的事情来挪揄张美琴,就是这个原因。
“美琴,这个人偶是什么?”
人偶虽然与张美琴有七八分像,但显然不是张美琴,换言之并不是以张美琴为模型临摹的,而且从照片泛黄来看,显然拍照的时间在十几年前,虽说自恋的人偶使都会不自觉拍下自己的作品,但西门如雪不认为顽固的张美琴会这么做。
“抱歉,关于这人偶的事情,我不能回答你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人偶正是那个骨之魔术男人的目的。”
“什么?你说他的目的就是这个人偶?”
吃惊之余,西门如雪没有太多的惊慌,早在骨之魔术的男人打张美琴主意时,西门如雪就猜到这个可能性,毕竟张美琴是人偶使,要打人偶使的主意,自然也是对方手中的人偶了。
“嗯,根据我的调查的确如此,但具体缘由,我还是那句,我不能回答你太多。”张美琴淡淡说道。
“好……好吧。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关于这件事?”西门如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此事是因我而起,严格上,你与他(陆十郎)也是因我而遭殃。告诉你,也只是对此表示的歉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具体去留就由你来决定。当然,你若就此离开,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那时,就由我来自己面对那个男人好了。”张美琴仍是保持着淡淡的表情。
关于陆十郎与西门如雪的事情,张美琴多多少少看在眼内,事实在当初发生陆十郎的事件后,她也想了很多,感觉若自己一直就这么置身事外的话,总不是办法。
由此可见,其实张美琴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只不过是碍于感情缺乏,难以表达罢了。
理清张美琴这番话所包含的意思后,西门如雪不禁心中好笑,但马上,她说道:“美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确实,由你亲自出马的话,那个男人的事情并不算什么。但既然此事我已经亲自插手,哪有中途退出的道理?何况那个男人如此滥杀无辜,我必得借由自己的手亲自教训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