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越来越近了,班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了,有些同学为了缓解压力,星期六晚上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但是有一天晚上我们班的张龙、王红新还有马云飞三人聚在一起打牌,被几个高一的学生给打了,打的很严重。
王红新被打的最严重,胳膊粉碎性骨折,又因为胆小,被吓得精神有点失常,在医院里,常常被吓得大哭大闹,靠镇定剂来维持。马云飞有些脑震荡,张龙是最轻的一个,他们三个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
金凤和张龙关系好,我们去看时他已经出院了。他搬出了以前租住的院子,搬到我住的那个巷子里,和我住的比较近。我们去看他时,他的头上还缠着纱布他撩起床单,我看到被褥被血浸透,干了的血迹在被褥上结成黑褐色的干痂,这么多血,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残忍。
我心里觉得很难过,有些心疼,不知道他们当时是如何熬过来的。我问:“他们为什么打你们?你们惹他们了吗?”
张龙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恐惧,那天晚上的给他造成的心里阴影也许一生都无法摆脱。他定了定神说:“他们也是租住在那个院里的学生,当时我们三个在打牌,他们在喝酒,到九点多时他们下来借磁带,我们没有,就说没有,他们走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下来了,那会大概十点多,他们七八个人,拿着啤酒瓶进来就打。”
我打断他问:“到底是七个还是八个?”
“我们太紧张了没看清楚。他们一脚踹开门照着我们的头就打,一只拳打脚踢到了十二点多。”
我心里愈发的难过了,我问:“你们在这两个小时中没还手吗?”
“他们有啤酒瓶!而且人很多。”张龙为自己辩解。
“你们的擀面杖呢,菜刀呢?如果当时砍死一个也是正当防卫,也许他们也没那么嚣张!”
“我们不敢,我把菜刀偷偷地藏了起来,我怕他们拿到了菜刀。他们一直打到十二点多!”
“你们不敢还手,只是挨打!”
“嗯,王红新吓得抱着头大哭,他被吓坏了!”
“那房东呢?这两个小时房东没出来?没阻止?”我有些生气,气他们不知道还手,他们的软弱助长了那些人的恶性。
“刚开始房东说不要吵了,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房东嫌我们太吵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你们没有求房东报警吗?”
“房东不管!出来后他们把我们带到了南山的苹果园里,把我们绑到树上拿苹果枝条抽打我们!”
“他们让你们去你们就去啊!不知道反抗吗?路边的IC电话不知道报警吗?”我越来越气愤,不是生那几个打人的气,而是气他们三个大男生没有想到报警。
“他们人太多,我们不敢报警。”
“那后来呢?”金凤问。
“后来他们把我们带下山扔到一个诊所里面随便包扎了一下就走了!”
“那诊所的大夫没给你们报警?”
“那大夫只是随便包扎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们出来了!”
我有些想不通那些成年人的想法,他们冷漠自私,什么事情总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
“那唐瑞恩怎么知道的?”
“第二天下午王红新疼的受不了,而且开始发烧说胡话,我们出来找大夫碰上了赵小兵,他给唐瑞恩打的电话,然后唐瑞恩就把我们送到了医院,报了警。”
我有些不解的问:“那些人走后你们就回宿舍了?没想过报警或者去医院?一整天都在宿舍?”
“嗯!”
我在心里突然感觉很可悲,三个大男生被人打了不还手,你可以说是他们人多,你们好歹是高中生,知道报警和去医院吧。被人家恐吓一下就吓得不敢出门,医生也不敢找。他们也不想想后果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更可悲的是他们绝人吓得连对方几个人都没记清楚。都已经十八岁的大男孩了,居然一点自保能力都没,一点常识都没有。
“人抓到没有?”
“还没有,他们跑了。”
“房东总该知道他们是哪里的,叫什么吧?”
“房东也不清楚,警察在查。”
我和金凤安慰了他几句就出来了。过了几天,人抓住了,居然是几个高一的学生,听说不是警察查出来的,而是高三应届班的几个学生私下问出来的,然后举报了他们。
我感慨人性的善恶,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居然可以着这么残忍,也许他们当时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残忍,我有些觉得这是他们教育的失败。
后来王红新因为精神问题没有参加高考,又补习了一年。马云飞因为脑震荡也没考好,又补了一年。张龙考的不好,上了一所大专。
高考前要开毕业典礼和照毕业照,参加完毕业典礼,很多同学搜走了,他们没有照毕业照,可能是觉得补习班不值得留恋吧。我参加了毕业照,不为同学,就冲辛辛苦苦给我带了一年课的老师,和他们留个影,做个纪念,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他们了。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六月六号,天水郡新开了一家飓风旱冰场。傍晚,我叫上金凤和我一起去滑旱冰,她本来不想去,因为她不会滑,但经不住我的诱惑,也就跟我去了。
在去的路上我们碰到了我们班赵世斌,他蹲在校门口,等着什么。
“你在干嘛?”我问。
“唉!倒霉得很,昨晚去包夜上网,把身份证丢了!”他垂头丧气的说。
“明天就要高考了,你把身份证丢了,怎么考试?”
“就是,明天就要高考了,你还去上网,被老唐知道了你就惨了!”金凤说。
“我爸去兰州给我补办,今晚两点就会来了。如果办不回来我就先找学校开个证明。”
“你呀!”
我和金凤无奈的摇摇头,去旱冰场滑旱冰。我们玩了一个小时,快结束时我叫金凤去还鞋,金凤看了看表说:“还有三分钟,我再玩会,你先去还鞋。”
我刚准备出去,就听见金凤“啊”的一声,只见她向后摔倒手先着地了。
“完了!”我第一反应,她的手会不会受伤。
我扶起她问她:“你的手感觉怎么样?”
“右手腕子疼的用不上劲。”
我们赶紧换了鞋,到卫生所去,那个大夫看了看说:“伤到筋了,骨头没事,拿点正红花油擦擦,一个月就好了。”
这时金凤的手红肿了起来。
“可是我们明天要高考,能不能想办法让她明天能拿笔?”我急切的问。
那个大夫扶了扶眼镜说:“没办法,就是你到第一人民医院去,明天也那不起笔。”
我觉得内疚至极,不知道该怎么办,恨自己为什么叫她去滑旱冰,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金凤看我内疚,安慰我说:“没事,我明天尽力就行了!”
她的考场在五中,我的在一中。第二天考试,不知道唐瑞恩怎么知道的,专门赶到五中骂了金凤一顿。我知道唐瑞恩下午一定会来一种看看我们班同学。
第一门考完语文,我去文东东她姐家吃了中午饭,休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