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炊烟袅袅升起,鸟儿叽叽喳喳鸣叫,远处还有小孩子的哭啼声和汉子们准备上山打猎的吆喝,喧嚣中,许熠睁开了朦胧睡眼,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从瞌睡中醒来的他看到老爷子坟前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云熙,是你回来了吗?”或许是太思念,如梦呓般,他将那道身影当做了朝思暮想的云熙。
“云熙!是你回来了吗?”他猛地甩头,还没将那身影看清就兴奋的大叫道:“阿叔,云熙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会回来!”
五年来,老爷子的坟墓平时除了他和老仆,就只有云熙会来跪拜祭奠,村子里以前受过老爷子恩惠的人也会来祭奠,不过,那些人只会在老爷子祭日那天来,许熠虽然睡眼迷糊,脑袋却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能祭奠老爷子的除了自己和老仆,就只有云熙了。
“阿叔,云熙回来了!”他呼喊着奔腾而起,伸手朝那人影抓去,全然不顾其他,积攒了两年的思念顿时宣泄而出,这一刻,他不吃不喝也难以抹灭掩盖的思念之情全部迸发出来,他只想将云熙牢牢的抓住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呼!
那人影很是随意的,轻轻一甩手,强有力的巴掌抽在许熠脸上,将许熠抽飞出去,无比幸运,这个时候老仆刚好走出将许熠接住,这才避免了他那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已经虚弱不堪的身躯砸在地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传到全身,许熠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面容发青,从小跟随老爷子出入山林狩猎的他身体一直比同龄人都强壮。
老爷子去世这五年他几乎没有外出,可是,除了犯思念病的时候消沉,其他时候都会按照以前老爷子教授的方式扛着大石绕着山村小路奔跑,提着老爷子留下的大弓射石,强健体魄。
而且,许熠从小就是一个大力士,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大很多,长大成人后身体不虚弱时,完全能举起五六百斤的大石块,他一拳打下去,腿粗的树都能打断,这在凡人中已经算是勇猛了,就是因为如此,小时候他才能带着云熙以捉弄其他小孩为乐。
然而,那人影随意一击竟是这般强大,将有村子里第一勇士之称的许熠打飞出去,嘴角吐血,即便许熠两天两夜没有吃喝,身体虚弱,以他的身体素质,绝非常人可以撼动,可见那人是多么强悍。
老仆扶起许熠,一脸警惕,这是他第一见到有人可以一击将许熠打到,如今老爷子不在,他这个仆人自然将保护许熠的责任拦在身上,他将许熠护在身后。
许熠却走到老仆身前,将老仆护在身后,他已经完全醒了,也看清了坟头那人不是云熙,而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穿着白色道袍,身材高大,站在那里稳固如大山,眼中若藏有浩瀚星河,深邃浩淼,让人不敢直视,满脸褶皱,胡须眉毛皆白,黑发随微风荡起,很是飘逸,这样黑白不调的须发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很是怪异。
不过,更怪异的是这个人竟然能一巴掌将许熠扇飞,这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这人是传说中那能飞天遁地的绝世人物?”许熠不禁有此联想,大山里那些可以将人撕裂的猛兽他都猎过,这人比那些令万兽跪伏膜拜的猛兽还厉害,也只有那传说中可以飞天遁地的绝世人物了。
“你是何人?为何打扰我爷爷清净?”许熠见老人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这样问道。
老人瞥了瞥许熠和老仆,没有任何言语,转过身看着老爷子的坟,如被种在了地上一般,纹丝不动,沉默不语。
老仆和许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么一个看不出深浅的人驻足在老爷子坟前,不像是怀有恶意叨扰,却像是缅怀和吊唁,不过这吊唁来得有些晚。
就这样,老人静默,许熠和老仆也没有妄动,他们不知道老人有何目的,也就暂时静观。
“或许,这人是爷爷生前的友人,可若是爷爷友人,这十多年来怎么没有听爷爷提起,也没有见过!”许熠琢磨着,心中猜测,却琢磨不透。
于是,他招呼老仆拿了食物,盘坐在地上,盯着老人,同时进食,调理虚弱的身体。老仆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守护着许熠。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时分,那老人始终没有动过分毫,反而许熠和老仆越发觉得老人怪异。
这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老人在老爷子坟前像个雕像一样站着,分不清是敌是友,许熠在老爷子坟前守了五年,别说是不相干的人物,就是一只飞鸟野虫都休想进入坆塘打扰老爷子清净,这老头却一站就是一天,若此人是老爷子好友亲人人也就罢了,有资格在老爷子坟前祭拜,可翩翩此人来历不明,许熠如何能容许?
砰!
许熠拍地而起,阴沉着脸,大声喝道:“不管你是谁?不允许在我爷爷坟前。”这话说得很是愤怒和怪异,直接赶人走,不允许老人吊唁逝去的老爷子!
老人转过身,皱了皱眉,又是瞥了许熠和老仆一眼,而后转身继续盯着孤坟,这让许熠郁闷的同时更加愤怒了。
“阿叔,把我的弓箭拿来!”许熠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且带有恐吓之意。
然而,那老人却是无动于衷,似乎许熠的这些小动作在它看来只是笑话而已,拿了弓箭又如何?我就是不动,看你能奈我何!
片刻之后,老人将弓箭拿了出来,许熠抓起大弓,搭箭对准老人后颈,再次冷声道:“老头,离开我爷爷坆塘,否则将你射杀了丢进大山喂野兽。”
轰隆!天地好似在这个时候为了配合许熠的愤怒,骤然雷声阵阵,刹那间乌云遮盖了天宇,电弧闪烁,雷鸣响彻天地,这是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征兆。
“嗯!”
老人轻哼一声,再次转身瞥了瞥老仆和许熠,继而抬头看天,眉头轻轻皱起。
他猛一瞪乌云遮盖的天宇,冷淡的说道:“影响老夫心情,给我散了!”
老人这一出口,天宇中堆叠得厚厚的乌云哗啦啦破碎,幽蓝电弧肆虐时突然中断,就那么消失无形,狂暴轰鸣的雷声还未降落到大地就中途崩灭。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很随意的一句话竟然将人力所不能及的天地自然奥妙毁去,这已经不是人的力量了,即便是那传说中能飞天遁地的绝世人物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吧!
许熠的弓箭哐啷掉在地上,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这老头是哪里冒出来的变态?简直强悍得稀里哗啦,他这个所谓的村子里第一勇士在老头面前恐怕只能承受一口唾沫。
“若是刚才那句话不是对着天空,而是对我说,恐怕现在我这身板已经碎裂成渣渣了!”许熠暗自庆幸。
老仆呆呆的望着转瞬之间又变成夕阳独挂的天宇,说不出话来,只是本能站到了许熠身前,他身躯在颤抖,凡人的他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力量,一句话就能操控天地风雨,太震撼老仆心肝了!
“你要将我射杀,丢进山里喂野兽?”老人再次瞥了一眼许熠,这样随意的说道。
许熠犯难了,这老头绝对不好惹,一句话就将满天乌云雷鸣驱散,强悍得一塌糊涂,那普通人狩猎的弓箭怎么将他射杀?这不是赤裸裸的讽刺吗!
许熠震惊老人的强大实力,却没有畏缩,再强悍又如何!老爷子在他心中地位神圣不可替代,若是这变态老头敢做出什么毁坏坆塘的举动,他一样会拿起弓箭去战斗,这是他守了五年的坟,没有人可以在他眼前亵渎老爷子英灵。
许熠缓缓捡起了地上的弓箭,用行动告诉了老人他的回答,这世间上有些东西是武力不能磨灭的,那便是“情,”即便老人实力滔天,也不能撼动他内心坚守的墓地。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亲传弟子。”老人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脚一蹬地,大袖一甩,将许熠卷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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