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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很没用的人

让我们将视角转向另外一个人,他和现在的科利尔·拉伍一样大,十八九岁的年纪,都是平凡无奇的长相,丢入人群就淹没其中不会再被多看一眼的存在。只是科利尔在他的世界混的风生水起——姑且不算他的那些手段,毕竟科利尔不算什么乖孩子,让他老老实实地遵循规则可不怎么现实。

就像是科利尔那样,十六岁就出走他乡,毅然决然地踏上赏金猎人的道路,靠着强大的实力和绝对的运气一路上窜。他脾气不怎么好,树敌不少,在攀登顶峰时阻力不小,于是他也见招拆招,一间间酒吧旅馆地找过去,以钱以名勾搭了一票各怀心思的赏金猎人,搭伙成就了他全大陆排行第一的目的。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手段,谈不上让人“敬仰”,可没有人敢瞧不起他,毕竟他在大多数人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屠戮了整个大陆强者的排名,一览顶峰风景。

而我们现在要看的这个人,和科利尔的性格截然不同。他的世界也很安全,没有魔法没有魔兽也没有那么多奇妙的冒险,他居住的地方都是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上奔驰着四个轮子或是两个轮子的机械车辆,人们衣着干净笔挺,有着稳定的工作,住在那些高楼之中的小小隔间中,如同被巨大都市饲养在金属笼子里的宠物。

当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宠物,他和这个世界的绝大数人一样,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是一个乖孩子,可以这么说,他最大的叛逆也不过是偷了父母的钱出去上网或是躲在男厕所里吸根烟。他的相貌普通,个性也没那么多棱角,从小到大都是站在光芒之后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成绩。

中规中矩地混完中学,懵懵懂懂地进了大学。暗恋的女孩儿换了又换,最后还是和一个和他一样平庸的女同学在一起了。大概之后的日子也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吧,就像《火影忍者》的鹿丸的理想那样,娶个不美也不丑的老婆,过完剩下的日子。

偶尔一个人在天台抽烟的时候,看着烟雾在夜色中散开,无所事事地对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幻想着也许自己风平浪静的生活会被打破。

总体来说,他的生活索然无味,人也无趣的很。

但我们还是要看看他,这个现在正在思修课上打盹的大一新生。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短信发了过来,他揉揉眼,点开了:“冯泽,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太没劲了。”

冯泽,也就是我们正在关注的这个年轻人,他在这个从夏转秋的时节,收到了人生的第一封分手信。他思考了片刻,点开回复了:“嗯,好吧。”

短信发出去了,同时下课铃也响了起来,清醒的人迅速离开,还在昏睡着的人也慢慢起身,偌大的教室剩下冯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

他没有那么喜欢她,在一起的大部分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周围的人也逐渐脱单,而在大学里还总是一个人晃来晃去会显得很傻。

所以他也并没有小说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有的只是一点点恍惚,哦,分手了,但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那些说说笑笑的人还是甜蜜幸福恩爱,追求上进的人还是忙碌奔波,自己还是整天发呆睡觉打游戏,做一个没用的人。

无聊的生活——

冯泽拿起手机拖站起身,可能是没吃早饭的原因,一阵晕眩袭来,眼前的场景模糊一片,忽然几道灼目的火花闪过,烈焰滔天下燃烧着的城池在他眼前出现,他还在诧异,下一秒,一个声音似乎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莫名地令他感到似曾相识:

“归来吧,归来吧!远离你现在这无用的躯壳……”

“……什么鬼!”冯泽甩甩头,感觉自己应该是太饿产生幻觉,或者是突然的失恋让他脑子混乱了。那莫名其妙的场景和声音从何而来?他感到喉咙有些干,拖沓着步子走出教室,准备去超市买点零食饮料当午餐。

他就读的九流大学没有所谓的校门什么的,教学区挨着宿舍区,接着就是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还有几条被称为“老鼠街”的街道,里面都是地沟油餐馆、廉价的饰品服装还有网吧台球厅。里面自然也是鱼龙混杂,不少同学抱怨过自己被混混们黑过钱,不过冯泽这种不起眼的家伙运气倒还不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倒霉事,顶多被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马上认怂溜走。

超市有好几家,他今天鬼使神差地没去最近的那个,反倒是拐了个弯,跑到老鼠街里的那家小店去了。挑了吃的结完帐,他闷头出去,正午时分,阳光还是灼热毒辣的,他加快步伐往宿舍那边赶,脑子里还窜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的火苗,窜得他心烦意乱。

然而他感到胳膊一烫。

“****!”冯泽这下回过神来,原来是路人拿着的烟烫到了自己,他一看,对方正拿着烟不紧不慢地抽着,看那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善茬。

那人也站在原地,打量着冯泽,看起来不准备道歉,冯泽本想再骂一句,但看那人染黄的刺猬头和耳钉,肯定不好惹,自己还是吃个闷亏走吧。

冯泽拎着那袋零食绕开刺猬头,刚踏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后头说道:“兄弟,别走啊。”冯泽闻到那股烟臭味很快逼近,一只拿着烟的手搭在自己肩上,那刺猬头凑得很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小子脾气不错嘛,还是说你只是皮太厚了?”

“……不是,我只是想快点回去。”冯泽嗫喏地回答道,他现在有点慌,因为周围也有不少一看就是混混的人朝自己走过来。

“也是,天真热,对吧?”刺猬头咧了咧嘴,把烟灰弹在了冯泽脚上,“哥几个也有点渴了。”

“噢,我有可乐……”冯泽乖乖地掏出袋子里的那瓶可乐。

刺猬头僵了片刻,周围那帮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凯哥,人家给你可乐呢!”

“你真傻假傻?”那个被称为凯哥的刺猬头扔了烟头,压在冯泽肩膀上的手加了几分力道,“过来过来,我们好好说话。”

他半拉半拽地把冯泽带到一个小巷,冯泽手里的袋子也掉到地上,但他现在无暇去管他可怜的午饭,心里只剩下无数奔腾的***和“我怎么这么衰??”

冯泽被重重地甩到墙上,头晕眼花之际眼前又闪过刚才浮现的画面,而且似乎越发清晰:那座城市像是欧洲的那种古老城池,那些雕刻精美的窗棱画柱,那些气势恢宏的堡垒,都在火焰中燃烧着,滚滚浓烟和热气直冲黑暗的天空……

“归来吧!归来吧!带着你曾经征伐世界的伟力……”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但还有一个更刺耳的声音压过了它:“你这个小子是不是耍我?啊?”刺猬头进了小巷,凶相毕露,直接一脚踹在了冯泽的膝盖上,冯泽在疼痛和失力之中跪倒在地,抬头,那帮混混都围了过来,带着嘲弄的笑意。

“还可乐呢?”刺猬头又点了根烟,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冯泽,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吧。还有手机什么的,统统拿出来。”

“……我没多少。”冯泽感觉到有烟灰落在自己的头顶,他感到一阵反胃,怒火也迅速上窜,如果自己够强的话,就可以一巴掌掀翻这些混混了。

但现实是,他老老实实地掏出钱和手机给了他们。

“你可真没用啊,窝囊废。”那刺猬头笑着点了点钱,说道。

这话冯泽听过,来自他的前女友,每逢周末或是节日她想要点什么礼物惊喜,冯泽却总难满足,于是那女孩经常嘟起嘴埋怨着:“你可真没用啊!”

刺猬头收了钱,把脚从冯泽的肩膀下拿下来,重压突然消失,冯泽狼狈地倒到墙上,又引起那帮混混的一阵哄笑。

“归来吧!归来吧!将这一切燃烧殆尽!”那声音,和火焰又一次出现,冯泽闭上眼,想避开这些,却让那声音愈发响亮。

“闭嘴!”冯泽忽然大喝一声。

刺猬头恼火地看着冯泽:“你******很拽啊?”

靠,出事了……冯泽本意是想叫那幻听消失,那帮混混却理解为自己在吼他们,这下惨了。果然,那刺猬头又是狠狠的一脚踹过来,一边骂道:“废物东西,还敢还嘴了?”

冯泽咬牙默默忍耐,但睁眼闭眼,一切都仿佛染上了烈焰的赤色。

他感觉疼痛正慢慢抽离自己的身体,眼前走马灯般地闪过万千回忆:自己幼年时被抢走弹珠,中学发了成绩单被父母斥责,在课上收到女友的分手短信……怎么看,自己都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很没有用的人,一个,世界的弃子。

“归来吧!归来吧!……”

我讨厌这一切。

很早之前冯泽就这样想过,这无聊的生活肮脏的世界,和碌碌无为懦弱胆小的自己。想变强,却龟缩在自己的小小天地之中,做一个安逸空间里的乌龟。

可现在,这份痛楚和凌辱,燃起的怒火,焚毁了那层他保护自己的外壳。

快住手!停下来!

冯泽的内心在嘶吼,但实际上根本没人在意他的变化,那些混混只是寻乐一般,一人一脚地踹过来,他蜷缩在地上,肮脏的泥土和脚印落了满身,嘴中也传来腥味,身体由剧痛发散到麻木。

“归来吧!”那声音忽然如雷霆炸响在耳边,一切都停滞住了,时间的流动凝滞着,那些人呆呆地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而冯泽却慢慢地爬了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随着动作作痛,但眼前那帮混混都呆立着不动,连空气也是凝结的,他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指尖冒出火焰,触碰到那刺猬头,他立刻被点燃,灼烧着皮肉,发出一股奇妙的气味。

冯泽惊了一下,不由地后退一步,但他指尖的火焰已经蔓延到四面八方,无论的那群混混还是周围散落的垃圾,都燃烧了起来,包括他自己的身体。

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疼痛,反倒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他的肉体在散落,但灵魂似乎正涌入灼热的力量。

“归来吧!未来的王!”

冯泽被这巨大响亮的声音惊到,抬头,那晴空竟也成了一片火焰的海洋,正对着自己的是一个逐渐扩大的黑暗漩涡,他隐约间感受到,自己会被抽离而去。

下一秒,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卷入那黑暗漩涡之中,他感到如坠冰窖。

“离开那个无聊世界吧,欢迎你的归来。”冯泽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只听见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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