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并不知道夏远清是要去干什么,却乖巧地没有询问,而是默默地跟在夏远清的身后,让夏远清不由得心中一暖,问道:“瑾儿,你怎么不好奇我这是去做什么?”
瑾儿低头回道:“小姐若是想说自然会对奴婢说的,现在小姐并没有说的打算,奴婢也就不好问,免得让小姐为难。”
夏远清眼中一热,这丫头真的是个体贴主子的好姑娘,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便缄默不言,默默地陪伴着自己。
想到上一世瑾儿的悲惨遭遇,夏远清便暗暗发誓,这一世她必然不能亏待瑾儿,她一定要好好对待瑾儿,日后为瑾儿寻找一户好人家嫁了,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瑾儿吃半点的亏。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夏远清忍不住催促道:“快些,若是前面看见了夫人的马车便替我叫住她们。”
赶马车的小厮利落地应了一声,手起鞭落,马车行驶的速度顿时快了许许多多。
突然,马车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只听得赶马车的小厮冲着前方大声喊道:“参见夫人!麻烦夫人停一停车!小姐在这里!找您有事情!”
前方的马车应声停了下来,不多时,帘子便掀开了,夏氏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夏远清,她慈祥地笑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柔和地问道:“清儿,何事?”
再见到自己的母亲,夏远清刹那之间差一点就哭了出来,不过她还是极力忍住了自己的泪水,强笑道:“娘,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您陪着我去看一看姜大夫。”
一听夏远清身体不舒服,夏氏的脸上立刻充满了慌张的神色,急忙问道:“可是头又疼了?”
夏远清不知打小便有个头疼的毛病,时不时会犯上一次,每次疼起来都异常地难以忍受,让夏氏十分的心疼。
夏远清点了点头,回答道:“不知为何头又有些疼了,想着娘陪我去看一看姜大夫,然后回来吃娘做的粥,可是一问瑾儿娘出门了,我便赶了过来。娘,您不会怪我吧?”
夏远清对着夏氏撒着娇,心里却是一直在极力忍住泪水。
上一世得知娘的死讯的时候,夏远清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还能与娘相见,对着娘撒娇,看娘对着自己慈祥地笑。
上一世她也是吃了那断命散死去的,她甚至那种药给人带来的痛苦,一想到娘也经历了这种痛,她的心里便一阵抽搐一阵心疼,对于姨娘和夏远静的恨意自是又多了几分。
夏氏最是疼爱自己的女儿,见女儿这般娇弱憔悴地依偎着自己,心便愈发地软了下来,瑾儿也乖巧地道:“夫人,祈福的事于姨娘去了便好,您还是陪小姐回去吧,今日小姐醒来很是不对劲,都吓死奴婢了。”
“不对劲?清儿怎么了?”夏氏急忙问道。
瑾儿接话道:“今日小姐醒来愣神了好一会儿,然后陌生地看着奴婢,问奴婢自己今年岁数几何,而后又暗自发呆了好一阵子,之后便带着奴婢来寻您了。怕是小姐真的是不太舒服,想要您陪着她呢。”
夏氏一听这话,怎能不着急,忙拉住了夏远清的手,对身边的贾妈妈道:“你去与于姨娘说一声,清儿病了,白马寺我便不去了,你且代我去,像佛祖请个罪。祈福的事于姨娘与你二人去吧。”说罢便带着夏远清去了夏远清的马车。
她走的急,并没有注意到贾妈妈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和狠厉。
可是,夏远清却注意到了。
呵,这贾妈妈,是母亲嫁进夏家时从娘家带来的,竟然不知道何时被于姨娘和夏远静收买了,可当真是人心可谓。
只是母亲这么多年来待这老奴才不薄,夏远清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为什么贾妈妈要帮助于姨娘和夏远静,甚至到最后还帮着这群恶毒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主人,夏远清实在是很疑惑,却毫无头绪。
贾妈妈去给于姨娘报信去了,夏远清和夏氏上了车,马车向回行驶的时候,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下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马车正稳稳当当地行驶着,夏远静便和夏氏二人掀起了帘子欣赏着外面的大好风光,母女二人互相说着体己话。
外面阳光正好,风暖暖地自外面吹进马车,让人感受到了无尽的暖意。一棵棵的大树繁盛而茂密,其间偶尔点缀着几朵小花,鸟儿在枝头飞来飞去,歌唱着动听的歌谣,当真是令人陶醉。
刚刚过去的冬季实在是过于寒冷,而现在,冬去春来,杨柳吐绿,温暖的春风吹绿了一望无际的麦田,吹皱了静静流淌的河水,也吹乱了这大好河山。
突然之间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得那赶马车的小厮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夏远清忽然之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便赶紧向前看去,这一看她就皱起了眉头。
前方,赫然是一群蒙着面孔的山贼。
果然还是逃不掉吗,夏远清叹口气,无奈地想着。
怕是贾妈妈跟于姨娘报信后,于姨娘仍旧不死心,便赶紧通知了山贼在来路上拦截她们吧。
这次呢?是想怎样?顺便把自己也给弄受伤了吗?
夏远清冷冷地想着。心中似乎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母亲还在自己的身旁,还需要自己保护,便顿时燃起了希望。
“你们是何人所派?”夏远清沉声问道。
那头目本以为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向来足不出户,安然长到这么大怕是连大场面都没见过,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吓得求饶了才对。
怎么这位夏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
虽然如此想着,那山贼头目还是不客气地回答道:“废话什么,兄弟们,赶紧上,看这阵势应该有不少财物,抢回去老子都给你们分了!”
听到这话,山贼们顿时兴奋了起来,一个个地怪叫着向夏远清的马车冲去。夏远清正在紧急地思考着对策,突然听得一声吆喝:“临王爷在此,谁人在此放肆!”
临王爷?
就是传说中那个年纪轻轻便上了战场,立了一身战功回来的临王爷?
世人称临王爷不光有勇有谋,长相更是俊美无人能及,可惜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没有几个,今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夏远清实在是疑惑,却见这临王爷的震慑力倒是真的不小,那些山贼竟然全都堪堪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刚刚声音的主人漫步跺了出来,却是一个年级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那少年身后,站着一个器宇不凡,周身充满了王者气场的男人,想必那就是临王爷了吧。
可当真是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那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山贼头目看到临王脸上顿时有了些许的惊惧之色,他丝毫不怀疑眼前的人的身份,因为这浑然天成的气势除了当今皇上实在不知道谁还能具备。
可是自己的一帮手下还在,他又不能挫了自己的锐气,便深吸一口气,强装出了一副气势说道:“什么临王爷不临王爷的,临王爷可还在战场上呢!你这刁民竟敢冒充皇亲国戚,可真是胆大包天!”
临王肖简意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我是不是临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他的声音很是清冷,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也似乎冷了十分。
那山贼头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只见他脖子上被手捂住的地方竟然开始慢慢的渗出了血,先是一点点一点点,忽然之间喷涌而出,那山贼头目也随之瞪大了双眼,猛地倒在了地上。
其余山贼壮着胆子去扶了扶自己的老大,却见到那山贼头目的脖子上赫然插了一根针。仅仅一根针,便杀死了一个人,这高超的武艺让剩余下来的一批山贼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之感。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很快便默契地准备撤离。
本来他们老大今日突然之间要来截人他们便觉得很奇怪,他们前几日刚做成了一笔大声音,完全够他们安安稳稳享受很久,何必这会儿来冒险呢?
现在眼看着危险就在眼前,连老大都惨死,对手又那么强大,他们再不走,不是明摆着送死吗?
几个山贼对了一下眼色以后便一个个地都弓着身子朝后面散去。
肖简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追,只是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夏远清便向远处走去。
“今日多谢临王救命之恩!”夏远清看着肖简意离去的背影,脆声说道。
肖简意回过头来,面上却仍旧是淡淡的,他冲着夏远清淡淡地点了个头便离去了。
夏氏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到临王爷离去的声音便忙掀了帘子出来,却只看到了临王爷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