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八道岭,远藤中佐剖腹谢罪,劳工全部逃亡,这一系列事件,震惊朝野,引起了日本关东军奉天本部和齐齐哈尔陸、空军最高长官的极大关注。
按理说,战争期间死几个官兵,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劳工跑了可以再抓,为什么这次事件会引起这么大的震动呢?
原来,特高课经过缜密侦察发现,这股反满抗日分子,目标直指大日本帝国在东北地区的要害所在,想从后勤供给下手,进而破坏空军基地建设,掐住帝国关东军后勤军需的喉咙。
在白城子的所有军事行动,是关东军的特级机密,问题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这些抗日分子是怎么知道的呢?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要动用一切力量,消灭剿清这股可怕的势力,肃清基地周围方圆数百公里内的反满抗日分子。要下狠手,出毒招,抓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确保县城一带治安整肃在一、二个月内见成效。
经过两次失败的打击,日本人从中吸取了教训。关东军驻齐齐哈尔本部集中了一个联队的兵力,派来有经验的人员,还调配二架侦察机,不停的在八道岭上空盘旋,对八道岭的地形地貌进行深入的秘密侦察,形成了一套全新的作战方案,用十六个字可以概括:铁壁合围,无情绞杀,全力推进,步步求胜。他们动用了一切手段,把八道岭查了个遍,所有的进出路口,哪怕是一条毛毛小道,都有重兵把守。调集特高课精英,收集特别支队的哪怕是点点滴滴的情报。目的只有一个,千方百计,绞尽脑汁,也要把侯队长和谭先寿团团围住,然后聚而歼之,彻底剿灭这股抗日队伍,再安下心来把基地建设好。
在这次的八道岭战斗中,鸣笛表现的比日军还要勇猛,指挥有力,冲锋在前,立了头等功劳。远藤在剖腹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鸣笛颁了一纸嘉奖令,并晋升为自安团营长,取代鲁致中。
那么,鲁致中干什么呢?集中精力把他的大烟馆和窑子办好。大烟馆是为中国人开的,严禁日本人进入。窑子,那是为日本人开的,中国人不许进入,鸳鸯楼,要为大日本帝国皇军服务。皇军将士终年累月在异国他乡征战沙场,为天皇效命,远离家庭,没有老婆陪伴,寂寞呀!为皇军增加一点生命的色彩,是鲁致中的责任,也是为日满亲善献出一点点忠心和力量。
鲁致中被撤职,并不是他有什么不轨之举,或是不忠的行为。远藤认为,他在军事上是个平庸之辈,不堪大用。自从他当了营长,没有什么建树和战功,和鸣笛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另一个原因是,来到这片草原的日本人越来越多,都是精力旺盛、青春燃烧的年龄。为大东亚圣战的全局考虑,对他们生活的关怀,就是间接的对大东亚圣战作出贡献。所以,这次人员的更换,也有强化窑子力量的意思。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当然还是在这条道上最熟悉的鲁致中了,他在这方面表现出的才能,远比军事上要突出得多。
可是,对于鲁致中来说,自从当了这个营长,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钱有钱。除了在日本人面前是孙子,谁见了都让他三分,真是威风八面。钱财的进项就更不用说了,随时都可以到县城那个商铺去取,只要“哈”一声,就送上门来。在他看来这个变动可是奇耻大辱,号令好几百人的堂堂一营之长,七尺男儿,现在落魄到和窑子娘们在一起混了。他捶胸顿足,后悔不已,不该让鸣笛去清剿,自己的一箭三雕美梦不仅破灭了,连营长这个官也丢了。
不过,这时的鲁致中,已不是当年的鲁致中了,开个窑子、大烟馆就满足了,他毕竟高升过一步,做过统帅一个营的长官。人受苦受难时不觉得失落,要是从高处跌落下来,那窝囊劲就别提有多难受了。猪往前拱,鸡往后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性使焉。鲁致中,一个又平庸又平常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怎么能摆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条人性的铁律呢!
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现在的角色是什么?是奴才!日本人来逛窑子,他得笑脸相迎,弯腰弓背。为了这些日本人的安全,人家在屋里受用,他还得像狗一样在外面守着。
憋气、窝火,越想越不是滋味。更不是滋味的是,以前的下属,冤家对头章鸣笛居然占上了他的龙椅,这小子领日本人来逛窑子,鲁致中也要唯唯诺诺,俯首听命。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两个字,郁闷!
说一千道一万,他认定,归根到底是鸣笛这个贱小子捅咕的,抢了本属于他的这把交椅。
不能这样忍下去,要把鸣笛这小子好好整治整治,怎么整治?找机会,找他的毛病。机会、毛病在哪呢?找呗,鲁致中就是不相信,找不到你章鸣笛这个小崽子的毛病。
鲁致中,在仇恨、怨恨的驱使下,不怕辛苦,起早贪晚盯梢鸣笛的行踪。但可怕的是,这一情况鸣笛浑然不知,无论怎样小心,他还是在明处,鲁致中在暗处,可说是防不胜防。
危险,向鸣笛一步步的袭来。
作为鸣笛和张翻译官来说,想谋得营长这个差使由来已久,从自安团成立那天起就有这个打算,已有一套周密的计划,尽早把鲁致中挤走,由鸣笛控制这支队伍,训练出一支抗日救国的彪悍人马。二人筹划过几次,想出了几个方案,但都不算理想,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远藤帮了他们的大忙,梦寐以求的期盼来得这么快,这么容易,没费更多的心血,所有的方案都没用了。
八道岭一仗让远藤看到了鸣笛的勇猛忠心,所以才把鲁致中拿下来,这也是远藤的失算和鲁致中的平庸帮了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鲁致中让鸣笛出征八道岭,他的如意算盘是让鸣笛身陷危险之中,最好送命战场,他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人算不如天算呀。
当了营长没几天,鸣笛便把钢蛋和铁蛋提上来当了连长,各排长也换成了自己的人,彻底改朝换代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中国历朝历代朝代更迭永恒的旋律。所以,鸣笛认为,就是动作大一点,也不会引起日军上层的疑虑。何况,在日本人眼里,鸣笛是一个忠于天皇、忠于关东军有才干的指挥官呢,对他的换血行动没什么不快,反而觉得正常,符合中国人的习惯。有能耐的人不会用熊包做手下,只要忠于大日本皇军、为帝国效命、为日满亲善出力,鸣笛用谁都行,更何况他所换掉的是最下层军官。
这一番的人事安排完成之后,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和非议,大家都放心了。鸣笛、张翻译官、侯队长和谭先寿四人来到小酒馆,商讨下一步的打算和行动方案。
让鸣笛和张翻译官等人没有料到的是,在黑暗处有鲁致中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鸣笛的一举一动,就是在后半夜,也没能躲过这双眼睛的监视。
鸣笛万分谨慎的来到小酒馆门前,左顾右盼,徘徊了一袋烟的功夫,确信没人看见,没有危险了,才过去。接着谭先寿和侯队长也进了小酒馆,鲁致中看的清清楚楚,但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到这时,鲁致中也没有离开,等他们开完会,陆续走出小酒馆时,看见最后出来的人,竟是张翻译官,鲁致中惊呆了。
鲁致中白天守候,夜晚跟踪,始终弄不明白,深更半夜,几个人在干什么?喝酒?不像。几个人进去后,酒馆老板左右张望后把门闩上。几个人出来也是神神秘秘,肯定有什么大事、密事。
半夜三更不可能来喝酒,这个时间是逛窑子的点,酒馆早该关门歇业了。
奇怪呀!居然还有张翻译官?此事非同小可,虽然跟了一宿才回到家,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前前后后想了又想,想什么呢?怕什么呢?这四个人中,他最顾及的是张翻译官,弄不好,把自己卷进去,脑袋就保不住了。
翻译官是什么人,是几任要员的大红人,他鲁致中说的话日本人能相信吗?说张翻译官搞阴谋诡计,要宫廷政变?这可是天大的事呀,可能吗?谁相信?凭据呢?
鲁致中黑夜白天跟踪了数日,终于下了决心,一不做,二不休,绊倒葫芦洒了油,豁出去了,和姓章的小兔崽子拼了,他要拿脑袋赌一回。
于是,把他的所见所闻,向新来的基地建设最高长官兼剿匪司令官小野大佐报告了,这引起小野的极大重视。
密令特高课侦办此案,严训相关人员,一定要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并令鲁致中配合行动。原本准备用脑袋一决雌雄的鲁致中,大大出乎意料,受到大佐的垂青,他惊愕之余,心中那个乐呀,从此后能有出头之日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张翻译官和鸣笛步步小心谨慎,还是有疏漏之处。虽然任命鸣笛是远藤做出的,但是,他们都忽略了鲁致中的感受,犯了大错,惹来祸端。
小野是疑心极重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尤其是鲁致中这种人,说的是真是假,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有了真凭实据,才能下决心处置。眼下是经过两次失利,人心沮丧,不能因为鲁致中没有真凭实据的几句怀疑的话,就打草惊蛇,自乱阵脚。严令特高课不许声张,秘密侦察,有泄露机密者,必究其责。
故事讲到此处,咱们不能不交代一下张翻译官是何许人也,那方贤人,为何专门给日本人干事,又与日本人过不去呢?
他原名叫张忠子,父亲是个读书人,家境殷实,对犬子要求极为严格,教育儿子一定要忠于孔孟之道,恪守圣贤之教,任何时候不能违背圣贤之书,更不能数典忘祖。因而,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让他永远记住,并忠于孔子、孟子的学说。
可是,儿子长大成人之后,非要见见世面不可,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这一看不要紧,满眼是中国的贫弱落后,受气挨打,列强在中国土地上到处横行,残暴杀戮。也看到列强靠技术进步,制造出手中威力巨大的洋枪洋炮,征服了腐朽没落的清政府,和以后的什么共和政府。当年还是热血青年的张忠子立志要救中国,怎么救呢?
他选择一条完全出人意料的道路,他的理论是自己先夷而后制夷,用一句俗话说,就是把自己先变成洋人,再收拾洋人。别人听起来很可笑,但他决心用自己的实践,证明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不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孙悟空能得到芭蕉扇吗?他要钻进去,所以来到日本留学,娶了日本媳妇,一呆就是七年。
老父又劝又骂也不回来,气的老先生昏过去好几回,后悔养了个汉奸儿子,在中国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一怒之下,在报纸上登了一篇长篇檄文,声讨不孝子孙,断绝父子关系。
张忠子入了日本国籍,彻底成了洋人。几年后,当了兵,被派到中国东北,遇到了谭先寿。
谭先寿是什么人?他是东北抗联的人,他的任务只有一项,专门组织、发展各地民间自发的抗日爱国人士和小股反日力量,联合这些力量,逐渐培养壮大起来,形成一支强大的抗日洪流。两人原本就认识,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当然,其间也有一段相识、相知,了解、考验、信任的过程,这里只好删繁就简不必赘述。
张忠子并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愿,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罢了。与谭先生一起战斗,实现了他早年的夙愿,打入敌人内部,搅乱鬼子的五脏六腑。两次军事行动的战果,张忠子确实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有点扯远了,收住吧。
最初的几天,小野在特高课那里,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况。涉及到张忠子,小野是慎之又慎,弄错了不好收拾残局,真凭实据又需要时间去收集,侦察,需要等待。
到小酒馆去的人中,侯队长和谭先寿,鲁致中不认识,所以,特高课手中的把柄不多。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便用最原始的办法,先盯梢查证据,发现张忠子的破绽后,再做打算。
盯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长时间像个跟屁虫一样,难免不被发现。异常敏感和警觉的张忠子,很快就觉得不对头。回到家中便和千代子讲了,两人特别紧张,预感到事情的严重,做了最坏的准备。开始清理家中所有的东西,不留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千代子虽然是日本人,但在张忠子的影响和教导下,他接受了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夫唱妇随。尤其是他深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在她的心中,丈夫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天。张忠子所做的事情,作为妻子,就要无条件的支持、服从,忠于丈夫是妻子的本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参与到张忠子的所有活动中,成为最可靠的盟友。后来,她加入了反战同盟,成为其中坚定的一员。
现在,丈夫处在极危险的境地中,在这关键时刻,她劝丈夫离开家,余下的事由她一个人顶着。张忠子认为,他不能到别处去,必须和鸣笛的部队在一起,与部队共存亡,与鸣笛共生死。
为了甩开盯梢的人,千代子想了一个张冠李戴的办法,她把衣服脱下来说:
“你换上我这套衣服,装扮成为妻的样子,离开家,去鸣笛的军营,就能甩掉尾巴。”
天色已晚,在夜幕的掩护下,张忠子穿好和服,精心伪装了头饰,弓着身子,迈着碎步,走出家门,外面监视的人见是千代子,只派了一个人跟踪,其余的人仍然守在原地。
张忠子走了一段路,甩不掉这个尾巴,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办法,毅然走进鸣笛的营部。鸣笛见是千代子,吓了一跳,她很少出门,根本没有进过军营,夜间突然闯进来,一定发生了重大事情。细一看,原来是翻译官,预感到出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便叫卫兵退出去,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忠子说:
“情况紧急,以后再说,先把我身后的尾巴抓起来,要活的。”
张忠子和鸣笛简单交换一下怎么切掉尾巴,便开始行动。
鸣笛把人部署好后,张忠子走出营部大门,那个尾巴又跟上来,走到一个小胡同口,黑暗处突然跃起四个人,把尾巴按倒在地,一条毛巾塞进他的嘴里,扔进麻袋扛进营部。
张忠子换了一身自安团的服装,躲在屏风后面,由鸣笛审问这个盯梢的日本兵,他供称,只知道是特高课奉小野之命跟踪翻译官,把看到的如实汇报即可,别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暗中跟踪他,是小野直接命令的,张忠子和鸣笛感到形势极为严重,暗渡陈仓之计可能已经败露,准备应变已迫在眉睫,不能再迟疑了,必须当机立断。为了不走漏风声,鸣笛命人砍了这个盯梢的日本兵。严令全营官兵悄悄打好行装,备好武器弹药,准备战斗,连夜向八道岭靠拢,同时派人骑马火速通报侯队长和谭先寿,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
一个营的兵力调动出城,可不是小动静,尽管是黑夜,但城内有日本宪兵和巡察队,一旦遭遇开火,日军一个联队就会迅速投入战斗,向八道岭靠拢就成了泡影。
一旦在城内发生正面冲突,抵抗日军一个联队,双方力量悬殊,鸣笛心里没底,真的打起来,仗会打的很惨烈,伤亡会很大,有可能全军覆没。辛辛苦苦拉起的队伍,一夜间化为乌有,为了避免这类事情发生,所以,这次行动就格外小心。
张忠子十分准确的掌握了日本宪兵和警察巡逻队的规律,以及每次巡逻的时间和路线,提前做了准备。按计划一连和二连先行出城,分两路并行快速前进,三连殿后。
计划商定后,不再犹豫,鸣笛决定一、二连立即行动,由张忠子指挥,向八道岭跑步前进,中间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出了城。三连由鸣笛指挥,走到城西北,正巧遇到一伙警察巡逻队,他果断命令缴械,把他们嘴里塞上毛巾,退出枪里的子弹,二人看住一个巡逻队员,夹在队伍中间,一刻不停的继续火速前进。
还没有走出一条街,一行五人日本巡逻兵走来,鸣笛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日本巡逻队举枪喊道:
“什么人,举起手来!”
鸣笛用日语答道:
“发现一股胡子,上峰命令连夜出城剿灭。”
这五个日本人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走到跟前见是章营长,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鸣笛掏出烟每人点一支,用日语说:
“你们辛苦了,吸支烟解解乏。”
鸣笛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到八道岭,那有闲心和这几个人磨牙。拖一分钟时间,就等于多一分危险,还没等这几个人抽上二口烟,鸣笛一使眼神,钢蛋和铁蛋几个人一拥而上,刀子从背后刺进去,五个人立即断了气,大街上留下五具尸体。
鸣笛命令跑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城里,向八道岭飞奔,力争在天亮前,与候、谭会合。这样就可以兵合一处,收拢五指,握紧拳头。集中所有的力量,统一指挥,挡住日军一个联队的进攻。
五个宪兵巡逻队,死了四个,一个受了重伤,当时昏过去了。他醒来的时候,天刚朦朦亮,这个鬼子用尽全身力气爬到西门警察分所,向上峰报告了情况,便死在分所屋子里。
此时,全城乱成了一锅粥,整个联队紧急动员,同时调动其他兵力,追击鸣笛和张忠子。
小野大发雷霆,命令宪兵队和鲁致中搜查张忠子的家。二十多个宪兵队的士兵,包围了翻译官的院子,里里外外搜查个遍。看到的是,墙上挂着天皇的画像,屋的一个角落供奉着天照大神,再靠床的对面墙上,悬着一柄战刀,象征军魂的武士道精神永存。剩下的就是一些日用品,几套衣服,极为简陋,没有什么重大发现和有价值的线索。
鲁致中问千代子:
“你丈夫昨天去哪儿啦?说!”
千代子怒视他说:
“你没资格和我说话,你是什么东西,别弄脏我的地砖。”
接着抬手一指房门,厉声喝道:
“滚出去!一只癞皮狗!”
鲁致中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看看周围几个日本兵,似乎没有一个给他撑腰,都默不作声。
这些日本宪兵平时到翻译官家里来做客,对千代子很敬重,这次奉命行事也是不得已,对她并没有动粗,只是客气的请千代子跟他们去面见长官。
千代子被捕!
鲁致中带领一帮人包围了小酒馆,但早已人去房空,什么也没搜到。
全城一片恐怖,挨家挨户的开始大搜捕,吓的吴万富和满子都钻进土豆窖里,娜莎、兰香和鸣凤几个女人,把脸都摸了锅底灰,衣服也弄上一些泥水,脏得没人愿意靠近。他们害怕这些野蛮士兵趁机干坏事,不得不防备点。这还是其次,最让他们牵肠挂肚的是,家里的男人都进八道岭了,身处危险之中,眼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为了防止小野的疯狂报复,危害家人,当天夜晚,章家、艾家和陈家粉房三家老少与吴万富、满子,趁黑夜摸出城外,按着鸣笛事先安排好的地点,连夜向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