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月又过,心事和时光渐长。
前半月捷报频传,举国欢庆。皇上拟旨封侯赐婚,白家一时间风光无限无人可匹。
凤温澜端坐宫中继续着那副刺绣,针法也越来越娴熟,就连宫中最好的绣娘兮舞都要夸赞不已。将针透过绣布反手抽出的时候凤温澜这才恍然已经有半月未得到白傅的消息,也不知还有多久才会回来,父皇答应待他回朝便商定婚事,想着想着精致的妆容颜色深了些。指尖一痛松开针打眼看了看,许是方才晃神竟又刺出了血,用帕子擦净血珠索性放下绣布抬手斟了杯茶捧在手心。
前些日子虽说没有捷报,但还是有前方消息传来的。只是近日消息越来越少让人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这次出征并非是白傅第一次带兵,但却是费时最长的一次。西方蛮夷尚武重兵,加之近几年新帝继位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兵强马壮已非昔日可比,故而当时听到消息时不免担忧。或许,只是快到收兵回朝之际所以才少有通传。凤温澜如是安慰自己。
又过几日,凤温澜实在等不下去只好命兮舞南烛去各宫中打探消息。大约到了晚膳时分二人才匆匆回来,支吾着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先开口,等得凤温澜有些薄怒,南烛才小心说出自己听来的消息。
“据说战事将尽,大军再有个八日便可回朝。只是…只是…”南烛抬头小心看了看凤温澜又看了眼兮舞,像是下定了心思般一股脑说完“只是听说…白将军在战场上救回一女子,任凭众副将如何劝说…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带在身边么,凤温澜笑了笑,吓得地上跪着的二人有些莫名其妙,兮舞率先开口,“白将军心善,定是看这女子可怜不忍扔下。”南烛在一旁附和,倒是凤温澜,只是起身走到屏风后,手指一寸寸抚过澜沧泛着寒光的枪身,神色明灭不清。
第二日,宫中皆惊。
凤宣帝最疼爱的十四公主一身男装手握澜沧跪在朝堂请旨前往安淮关。
凤宣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看着大殿上跪了半个时辰的凤温澜,手中奏折被捏得扭曲,沉声道:“你说什么。”
“儿臣请旨,前往安淮关。”
“你再说一遍!”
“儿臣请旨,前往安淮关!”
一封奏折扔在凤温澜面前,凤宣帝面含怒色目光直直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心中一阵疼痛,“你且仔细看看!他都做了什么!”
凤温澜握紧澜沧看也没看一眼奏折,双手伏地叩首行大礼,坚定地女声回荡在大殿。
“儿臣不信任何人,唯请旨,只身前往安淮关。”
罢罢罢,凤宣帝按揉眉心闭眼抬抬手,声音透出几分无力,“去吧。”
再叩首,凤温澜终于起身出了大殿。
回到宫中就看到默不作声的兮舞和南烛为出行打点着一切,凤温澜只是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呷一口清茶,眯起眼静静看着那片棠梨叶颤颤巍巍离开树枝,打着旋落在自己的腿上,又应着风越过宫墙,不知被吹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