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听到韩妈妈的话,急地从床上跳下,她挡住郎中的去路,因为着急自己的手而显得有些癫狂,几乎是低声吼着:“大夫,我的手怎么会废!”
她抓着郎中的手,指甲狠狠地用力抠着他。
郎中疼地轻摆开她的手,脸上表情不太好:“姑娘不要激动,你的手调理一段时间还是能恢复的,只是以后不能提重物,干重活。”
“那做针线活呢?”韩妈妈急切地上前问道,将绫罗拉到自己怀里以示安慰。
郎中皱了皱眉:“应该是可以。”
“那我就放心了,麻烦郎中再帮这位姑娘瞧瞧。”韩妈妈拉了拉锦绣。
锦绣装作乖巧地将手伸出,咳嗽了几声。
“这位姑娘只是呛了点水,待会喝碗姜汤驱驱身上的寒气便好。”
送走了郎中,韩妈妈便扶着绫罗上床休息。
“都怪红棉,就爱惹是生非!这次我定要好好罚她!绫罗,你好好休息,一定要保养好你这双手,咱们绣女院可不能没有你。”韩妈妈坐在床边宽慰道,拍了拍绫罗的肩头。
绫罗心情不佳,哭哭啼啼不停,她有气没处撒,只能敷衍点头道:“多谢姑姑,我会的。”
“恩,那你们好好照顾绫罗,我去教训教训红棉!”韩妈妈回头对锦绣和烟纱嘱咐道。
两人做了个揖将人送走,烟纱仍是没回过神,怔怔地看着锦绣朝床榻走去。
锦绣坐到床边,看着绫罗那只缠上纱布的手,没有一丝同情。以后的路还长,她前世所受痛苦,这一世都要慢慢还给绫罗!
“锦绣,我没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绫罗强颜欢笑道,用帕子擦着泪,一张狰狞的面孔掩藏在帕子下。
锦绣知道绫罗这是下了逐客令,于是咳嗽了两声起身道:“恩,我回去换身衣服,待会来看你。”
说毕,喊着烟纱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走,绫罗便抓起枕头往外面狠狠一甩,谩骂道:“假惺惺,岳锦绣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我手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你就等着废掉双手还我吧!”
——
干净整洁的小房间,推门进去时,是一股久别的重逢感。
锦绣望着不大的房间,属于她的碧纱橱内,被褥整整齐齐叠放着。她在这里生活了八年,真的好熟悉。
款步走到窗台边,一株杏树花期已过,地上全是散落的白花,锦绣伸出手去,陷入了沉思,喃喃道:“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
当年她就是怀着对萧祁阳的爱慕和娇羞才种植了这株树。
“姐姐。”烟纱低低出声,呆怔地看着锦绣。此刻的锦绣在她看来异常陌生,像是换了个人般。
“怎么了?”锦绣笑着扭过头看烟纱。
“姐姐,你怎么摔了一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烟纱有些畏惧地低下头,吞吞吐吐道。
“你怕我?”锦绣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烟纱不敢再说话,只咬着唇。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维诺地活着,受人欺负了。以后我会保护你。”锦绣淡淡道,走近碧纱橱:“我换衣服。”
锦绣重生的第一天很快过去,夜深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法入眠。
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回想十年前的种种,既然老天让她未卜先知,那么她就要好好利用,她要改写自己的人生!
这一世再不和绫罗是好姐妹!再不爱萧祁阳!
——
此时绣女院柴房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绫罗披着一件黑色披风走进,当她看到一脸狼狈躺在麦秆上熟睡的红棉时,上前用脚踢了踢:“你还睡得着!”
红棉揉着眼睛坐起,一看是绫罗,立刻哭啼起来:“绫罗姐,真不是我干的。是锦绣她拉你的。”
“你说你,就不能长点脑子么?公然和锦绣作对!这次连姑姑都不帮你!”绫罗恨恨地数落着红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红棉紧张起来,起身抱住绫罗的手臂,委屈道:“姑姑不会真打算关我三天不给饭吃吧?我会饿死的!”
“放心,饿不死你。”绫罗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个小包,将东西塞给红棉。
红棉打开那包袱一看,竟是饼子和馒头,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还是绫罗姐对我好!”
“知道就好。以后万事不要冲动,做事多用脑子。”绫罗绑着纱布的手刚要抬起,便疼地皱了皱眉,“该死的!这锦绣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拉我下水。害我折了手!”
“绫罗姐,你的手怕是锦绣故意弄折的吧?她拉你下水的时候故意使了劲。”红棉一边啃着饼子一边提醒道。
绫罗的秀眉深拧,摇着头:“锦绣没那么大本事,她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何况落水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一点也没感觉到痛。不过话说回来,她今天像中了邪似的,好奇怪。”
“是,平常我也没少欺负她,她不都忍气吞声么?今天她倒是长本事了。说来也奇怪,我把她推下楼时,她躺在地上好久不醒,我当时还真以为她出事了。没想到她睁开眼就像中邪了般,性格一下子大变!”红棉边说着,边抬起了眸子看绫罗。
“她不会真中邪了吧?”
绫罗微微眯起了丹凤眼,语气十分毒辣:“中邪?咱们宸国最忌讳的就是妖术,要是她真中邪了,一百次都不够她死!”
“绫罗姐,我不甘心!你要帮我!”红棉委屈地摇着绫罗,撒娇道。
绫罗摇了摇头,两人僵持了许久后她才松口,道:“那以后你必须所有的事都听我的。”
“好!”红棉腆着脸凑到绫罗嘴边,听着她的布局,不禁笑了起来:“绫罗姐真高明!好,就这么做!”
夜深,周遭静地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锦绣打算合上眼睛自然睡去。只是她刚闭上眼睛,耳边便传来了门‘吱呀’的一声。
隔壁的碧纱橱门半开着,烟纱正在熟睡。
锦绣假装睡着,眼睛微微眯缝开一条线。
一个黑影闪到了她的床边,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塞入她床底。
事情办完那人便飞快地离开了,屋里好不容易有一道皎洁的月光闯入,又忽然黑暗一片。
锦绣猛然睁开了眼,诡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