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西山与天历山之间的某座不知名不显眼的小山里,一条暗流正慢慢地涌动。黑漆漆的山体洞穴之中,一艘形似鲨鲸的小船正在急速地前行,小船的前方有一个人半弓着身体,手里拿着一把碧色的长剑,在这黑黝黝的洞穴之中由于特地挖的气穴透出来的微光,显得十分幽深。
小船的后方坐着一个女子,一手执着一把黑色弯月刀,一手拿着干粮正在啃着,见前方的那个青年一动不动的如同一个石头一般稳稳蹲坐前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的动静。映月便忍不住出声,“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
陈沂乔回言:“不必了,我还不饿。”
映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你干嘛总回头?还怕我丢了不成?”
陈沂乔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映月,沉毅刻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有些柔缓,“你不知晓,这驻洞里的乾坤可不是你看到的这般简单,这驻洞自修建起,损了不少人在这里头,即便现在我点了盘茸香在船前,这船后的境况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
“那你点的那个什么香有什么用处?”映月有些不解了。
“盘茸香,以各种避毒驱邪的草药石粉制成,以硫磺为主,有驱邪避毒物的功效,这种驻洞我先前与你说过,是修来避难储物以及穿行之用,这个驻洞显然就是用来穿行的,不过死在这种驻洞里的人远远比死在用来储物避难的驻洞多,是以我们大意不得。”陈沂乔没回头,却是很耐心地与映月解释道。
映月闻言思忖了一番,又问道:“为何?这驻洞里还有什么要人命的怪物不成?”说着,映月四下转头瞧了一瞧见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索性垂了头继续瞧着陈沂乔,等着他来解惑。
“这驻洞里最恐怖的不是怪物,而是奇特的声音,这种声音能让你迷失心智,变得疯魔,甚至自残死于己手。”陈沂乔接着回道。
“这么可怕?”映月闻言有些不敢置信,“那我怎么没听到呢?”
陈沂乔本来专心地盯着前方周遭,听得此语,转首看着映月,脸色有些微变,“你,听不到这驻洞里的声音?”
“对啊,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你莫不是在吓我吧?”映月有些奇怪地盯着陈沂乔道。
“不可能啊,连我尚须运功抵抗方得喘息,难不成你真的身负五行奇脉?怪不得这一路见你没有什么异色。可是世子未曾与我说过这个啊,不对,你肯定带着什么可以趋避的东西。”说着转过身来,面向映月,有些疑惑地瞧着。
映月闻言也瞧着自己的身上,捣鼓了一阵把戴的都取了下来,“这个铜铃吗?还是这个蔷薇花的簪子?又或是这把弯月刀?”映月把这些东西一摆,陈沂乔一一瞧过,拿起蔷薇花的簪子问道:“这簪子我以前没见你买过,哪里来的?”
“我娘给我的啊,很是漂亮吧?我可不敢乱丢就带着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映月有些稀奇地问道。
“说不准,你现在……”陈沂乔话未说完,映月突然头疼了起来,“我,我好像听到了……”映月捂着自己的头趴下了身子,她感觉好像有无数地虫子从耳朵里爬了进来,头脑也不由控制了。
“快运起内力!气及百汇!”陈沂乔赶紧把这个簪子又插到映月头上,隔了半晌,映月无意识地照着做渐渐地缓过了神,可是目光却有些呆滞,陈沂乔叫了几声没反应又连忙把铜铃又给她戴回去,弯月黑刀也放到她身边。
映月恍恍惚惚的,她好像看到了很大很大的月亮,还有不停地翻涌的江水,好渴好渴啊,她听到了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叫她,她的心里很难过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映月捂住了自己的头,神情痛苦,陈沂乔一下失了分寸,扶着映月急急问道:“你怎么样?”陈沂乔焦急不已,唯恐是这声音侵入了映月内腑,便运起内力自映月背部输入。
映月感到有一股暖流汇入身体,暖洋洋的一下子驱走了心里像是盘曲了很久的阴霾,映月抬起头回身朝陈沂乔摆了摆手,“好了,我没事。”
陈沂乔闻言住了手,不放心地看向映月,“可是伤及内腑?”
“没有,我只是感觉头有些重。”陈沂乔闻言松了口气,映月却突然看向船底,“怎么了吗?”陈沂乔一时有些警惕起来。
映月趴在船舷上问道:“这里能看到月亮吗?”
陈沂乔有些奇怪,“月亮?”
“对,还有这里的水是怎么回事?下面是不是很大的暗流?”映月捂着自己的头努力地回想刚才看到的情景,想从这里找出些什么线索。
陈沂乔闻言反而淡定了下来,“不错,这里是有暗流,这条山体暗流乃是引的沧河之水,加上这条船的独特设计,我们才能这么顺畅地通行在这驻洞里,不过,从这里是看不到月亮的。虽然这条通路之中藏有通气孔,但是绝对不足以窥见外面的天物。”
“你是不是被迁入了幻境?还有方才,你还是一直运着功罢,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防着的没想到竟是这种原因,你还是不要轻易摘下你身上的东西了。”映月闻言点了点头,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簪子,心里越发奇怪了,她想到了方才的情景,不知为何她总觉着那不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