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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转变着你想些什么

常常感到不安:和行政领导在一起时,我的内心悄悄保持了点清高,自认为存留着文人情结;而和文人在一起时,又觉得自己很俗气,沾染了官场的应付和俗套的奉承、讨好。所以有时候在存有傲骨的同时,我又在数着我的骨头哪根是贱骨,哪根是媚骨。我很想剖开胸膛剔掉这些贱骨、媚骨,好做个纯粹的、自我的自己。

可是我没有,我不但没有剔掉贱骨和媚骨,而且在一些应酬场子上更加的犯贱和低媚,尤其在酒场上,不断地使出各种招数,想尽各种办法向领导劝酒,直到让领导喝得打着饱嗝、剔着牙、语无伦次、飘飘然,我觉得今天的应酬完成了。回到家,对着镜子,看到我满身的酒气,红着脸,我讨厌自己得很,于是自觉地悄悄睡在沙发上,贱骨和媚骨也悄悄地睡去……

因此,我多次想让自己超脱一点、矜持一点,可是三分钟不过,我的贱骨和媚骨又促使着我,“来,喝!”于是和男人们飙起酒来。一些领导夸我会劝酒,孰不知,劝别人喝酒,首先自己得喝,你不下地狱谁下。但我的确不善喝酒,可是别人怎能相信:“你酒量那么好,不善喝酒谁相信呢?”可是谁能知道我常常是悄悄捂着酒肚酒肠,华丽地一转身,将酒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回来后,继续喝着……有时候回去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为了什么?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其实劝酒是不人道的。但生活怎能离开酒,没有酒怎能谈工作,谈生意,谈感情。酒是一切生活的融合剂。见到以前的故友,如果你不踏实喝酒,他们就会说,你看看,人变成啥了,虚伪得很。你酒喝多了他们心里舒服,认为你本色依旧。只要端起酒杯,也会很快拉近陌生朋友的距离。有时候几杯酒下肚,事情就好办多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领导不签字,几个美女左右劝杯,领导架不住劝,几杯酒下肚,字也就签了。但也有例外。有一次到基层订报纸,领导说了,你喝一杯订十份,结果喝了十杯就不行了。第二天去订报纸时,领导说再考虑考虑,到最后,也没订上报纸。他们还说,原来有个记者喝了五十杯,直喝到瘫在地上,但第二天和我一样,一份报纸也没订上。

有一次,一位朋友说,你一位女同志,完全没必要这样喝酒。人家办事又不以酒为原则,在酒场子哥们姐们喝得亲切地和一家人一样,但第二天到办公室办事时,不以昨晚的酒为衡量标准,没必要将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放在酒杯里。我听了,是啊,在酒桌子上不是有句话“嘴里喊的哥俩好,心里想的先放倒”。还有订报纸一事,不是很典型的事吗?

淑女、政治、酒杯,这是多么滑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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