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宥娘长在温家内院,温老夫人极少关心朝廷上的事情,朝廷的邸报上信息量虽大却不如每日上朝的人知道得清楚,外面的人要想知道得清楚就少不得要跟朝臣接触。
她能接触的也不过只有十日上一朝的怀恩伯,遇到有疑问的自然要询问一番。
两爷孙说得倒也痛快,让怀恩伯过了把嘴瘾。
两人一共说得两个多时辰才出书房,温宥娘跟在外祖父身后,看着老人家还挺得笔直的背,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
要她有势可依,她绝对不会对着张家操这一份子心。
一大家子全都指望着爵位,又没个本事续爵,只想着靠送女人进宫去靠女人晋身,贪名重利得京城勋贵里出了名的不受待见。
好在这几年有了银子在手,家中有了出息的子弟,也知道了收敛两字该怎么写,倒是老实起来,一年也少了许多是非。
温宥娘重新回到外祖母的长寿堂,恰好温余卿跟张昀良也回来了,正跟老人家请安。
三个最出息的小辈把老夫人哄得乐淘淘的,一口一个乖孙叫得甜进了骨子里。
等哄完了老太太,温宥娘就问温余卿,“今日玩儿得可好?锦哥儿这回也考中了,可有什么打算?”
锦哥儿就是长信伯的幼子,今年十四了,比温宥娘小了两个月,因跟自己弟弟的关系好,她便托大跟着叫了一声弟弟。
温余卿因之前哄着老夫人开心,这会儿脸还有些微红,闻言笑着回,“能有什么打算?继续读呗。伯父说让他十六过了再下场试水,考上举人了就成亲,没考上媳妇儿就别想了。”
长信伯徐家与张府一样都是落魄勋贵,眼见着爵位没了盼头,都把目光放在了科举上,盼着子孙辈的能科举入仕,总不能让家族真变成了庶民跌进尘埃里去。
当初长信伯能让自己儿子跟声名扫地的怀恩伯府的来往,看中的也是张昀良和温余卿表兄弟的才学。
双方都是勋贵出身,且家族落魄,又同样要走上科举入仕的路,没道理不凑做一堆。
温宥娘对此也是乐见其成,温余卿以后要进仕途,能借温家多少势未知,少不得需要朋友互帮互助,自幼交好的朋友总是要比以后以利相谋的要多出一点情分来。
况因温家大房之事京中清贵人家尽知,有个中军禁军统领的仇家,能与温余卿真心交好的少之又少,自然要多珍惜。
温余卿与张昀良因年长,到底不好在内院里多呆,说了会儿话便带着从长信伯府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去了花园寻温长倬玩儿。
屋子里便剩下了温宥娘一个小辈。
伯夫人因早逝的女儿,对温宥娘极为喜爱,等着两个哥儿出去了,才问:“你祖母可是想让余卿回去了?可有让你吃亏?”
要说两边也是亲戚,也曾吵吵闹闹不成体统过,因着温宥娘姐弟两边的老夫人才重新交好了起来,到底是曾经做过敌人,彼此十分了解。
张老夫人担心温老夫人拿温余卿拿捏温宥娘,温老夫人担心温余卿被张家笼络了去,也常敲打温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