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闺女自是瞧见那赵开忠身后闭口不言白衣人,可没个好脸色,当了长辈面性子使然,道,“邓长安,你不是掐指算那三色莲还有五个月才成,怎的如今这么早,风声传得也快,整个汪南省大大小小宗门都知晓了。你那句你偶然间得知,恐怕这江南省无人不知吧?”赵苏婷没个好脸色,指着那白衣书生气浓的中年邓长安大声道。
赵开忠听了,急忙拉扯,“小侄女,快住嘴,对先生尊重点,别说糊涂话了。”赵开忠这是真生了怒意,急忙对这那邓长安叩手,“先生莫往心里去,小侄女性子野了,回去一定拾挫她这刁蛮性子。”
只听得白衣邓长安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我也不是初入赵王府的门客,这看着长大的娃娃我还不知,要真没一二脾气反倒是不讨喜了,你长年在那与北风国边境地带兵打仗,这些年在府里她可是顽皮得紧,比这还粗略不堪的我都听过呢。”
赵苏婷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开忠听了直抹汗,心道这可是自己大哥千辛万苦寻来见面得叫先生的人,哪里晓得会有这一出。待得赵苏婷反应过来,一时从那凳子上跃起,嘴里高喊,“你个无良道人,暗里又在吐我不是,哼哼,看招。”
邓长安摇头笑,也不挡那没用力的小手,脚未动,身体却移出去几米开外,“好了好了,赵丫头,至于原因我已然猜到一二,待我回来再与你说,而今我得离开一会,你们叔侄两个多年未见就先亲热亲热。”
直听得赵开忠满头大汗淋漓,心道这先生怎么转得这般无奈。赵苏婷更是直接骂去,虽然那地方已没了邓长安身影,“哼,你才亲热亲热!”
邓长安离去,两叔侄自有话说,却不是那亲热亲热,赵苏婷来这齐乐宫数日,自有发现,自有猜测。表面刁蛮任性千金女,自也不那么简单,却有一颗玲珑心。
传道殿,两棵百年老松立,撑破了云,树下一驼背老头吧嗒旱烟,生生不入景。此处那些个来赏那仙迹之人自也不会来,人家一门收徒所,去做何事?
“师父!”空荡荡一片地方,却是传出一声恭敬声,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赤脚头也不抬,继续吧嗒那旱烟,青气直冒,面无表情道,“来了就过来坐坐吧,几十年不见,你也成事了。”待得赤脚话音落,一阵风起,一个人影出,白衣飘飘中年汉,正是那有事离去的,邓长安。
邓长安缓步走到赤脚边上,也不嫌弃那地上脏乱,自个坐下了去。邓长安不说话,入得赵王府数十载,一方风云人物玄士邓长安,而今却如见了爹的犊子安生得紧,不高谈阔论,不手掌风云。
赤脚驼着背收了旱烟,见得邓长安不开口,自个哪里有那多忌讳,由他这将死之人打开了话匣子,“多少年未见了?”
邓长安道,“四十六年三个月,我也六十八了。”
“那你可真记得准,不过你可不像六十八的人儿,我只怕死气缠身没几天好活了。”赤脚道,说自个生死也是平淡如饮水,不觉滋味重。邓长安自是看得出,玄士二字当不得假,更是不说话,怕惹了面前这老人自个心痛。
赤脚见了,摇头摇头,唯一一声叹息,却不是为自个,只道,“你还是这模样,长不大,该说就说,我虽不教你武道气法,却也比你看的清楚。”
邓长安听了,更是不知如何接嘴,突然转了话题,“我前些年去东阳皇城龙首山,偶然见了师兄,他说他很懊悔。”
赤脚点头,算是听了,道,“不提他,你如今何等境界了?”
“半步青云!”邓长安答。
赤脚听了,忍不住了又点了旱烟,难得一笑,“我门下或许能出一位能人,真个高手!”邓长安自当欣慰,能得赤脚一笑,难得。
“师父,跟我走吧!那事已经风平浪静了,一切都结束了!”邓长安开口,认真道。
赤脚不说话,想了片刻,对于这辈子唯一一位称心的弟子开了后门,“那老家伙弟子出现了,习那门功法,这才是开始,不是结束!”随后,赤脚再补充一句,“我还见了一人或许你知晓,此代江湖百晓生!”
邓长安听了一想便明白师父赤脚口中老家活是何人,自也想通了什么是才开始,“百晓生辅佐那人,这真难了!”
赤脚不再说话,邓长安收了这消息藏心中,师父二字不可白叫,这消息难得,说者有意,听者有心,自不用讲出来太明白。邓长安道,“我懂了!不过师父,真不愿意陪徒儿下山去,而今清闲地我能寻,不用待这山门邋遢地。”
“你去吧!三色莲花你们这小一辈的事,我不参与,后山那人也不会参与,没那心思了。”赤脚望这弟子,终于没忍住,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邓长安知了赤脚脾气,不敢二劝,只得三步一回头自个离去。此番邓长安前来原本不过探望请师父下山享福,哪里知道人未动,却是反倒又从师父哪里知了两个消息,要紧的消息。此等恩情不言于口,藏于心田,可知当年自己是如何做的,有愧于心啊!
赤脚望那背影,欣慰得紧,旱烟都忘了抽,“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