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风见得齐秋书这架势,自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真个探望之说,何要随带那龙榜十弟子,但究竟所为何事,张随风还真个不明。
“原道刚刚那些师兄都是龙榜高人,难怪那般人才俊表,龙精虎胆,哎,我这当师弟的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真个失礼,”张随风听了齐秋书那自得之说,急忙打了圆腔,虚与委蛇,随即目露正色,接着道,“不过秋宫主所来,怕不仅仅是探望小子这般简单吧?恕小子愚钝,还请明说。”
齐秋书呵呵笑,放了茶杯,盯着张随风,“你可不愚钝,不然老道我不白白跑一趟?”
张随风目露疑惑,静待下言。
“刚刚那十人,入门不过三流,老道我用不过十年,你去瞧瞧,个个生得龙精虎胆,上那龙榜,二十名额占了十,只可惜未有好苗子,不然何需十年,大势入流也不难。”齐秋书自是不明说,但话已挑明。
张随风自是听得出齐秋书话里话:我用十年光景,就把这些个什么都不算的三流武夫调教到了个个一品,半步入流,怎样,我今儿个看准你了,你要答应,恐怕不要那十年就能让你入龙榜,你拜我,我让你一步登天进那大势入流境界,如何?
武人分品,一二三,三品武夫,二品武人,一品称者,已然摸那势。何为势,剑有剑势,刀有刀势,看流水望一叶,皆可成势。势乃外之气,可朦胧不可见肉眼,势本于天地,由心悟,由人感,去借那天地所在之暗动。帝王有霸势,儒贤有教化之势,流水有柔,火有热,此中真谛万万千千,非一言尽可明。一品摸势,只谈入门。然其上本该先天,却生生分出一境界,入流,也称入流大势,讲那势之极致,人欲收势入身,夺天地造化,化为己用。丹田有气,游于身,自可入先天。
张随风不答话,仔细个琢磨,入宫门,齐龙天直接扔一腰牌,言有金口开,护了自个,却不谈要自个入门之说。而今这齐秋书,却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要来寻了自个做门下徒弟。“这两兄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张随风自不会问出来,而是剑眉微微皱,手指轻敲竹桌,一副考虑模样。
齐秋书也不急,一脸笑呵呵,若非生得瘦了,倒如那佛门大弥勒罗汉。
“齐龙天啊齐龙天,你这到底唱的哪一处,”张随风对于这齐秋书动作,只当算那齐龙天头上,入这齐乐宫一月有余,张随风虽是处处踏遍,却没见过这齐秋书。宫里也未传出任何齐家这两兄弟有何不合,那自当是唱双簧,欲擒故纵这个词,张随风读十七年书,自是听过。
“这是齐掌门的意思?”张随风试探问一句。
齐秋书听了,脸上并没变化,道,“这是我的意思。”
张随风更是糊涂,若自个真有几斤几两,为何那齐龙天初见不提,而这齐秋书却是看上了自个。要说对于齐秋书这提议,不心动自是有假,要说心动,张随风自也不会忘了为何来这齐乐宫。真个要入山门,以年来算,恐怕没那心。身有大事,何事?骆宾武暂且不说,那文书里面东西,却要去寻寻。再言,张随风一浪荡江湖心,偏居一隅可非真男儿。
“不知秋宫主可知我来历?”张随风换了话题。
“不知!”齐秋书摇头。
“我家里有个老头子,差三岁就活到了一百岁,自称半仙,他在我六岁那年,问我从文还是习武,我说习武,他连道三个好。数十年不下山,为我破例下了山,寻了一功法秘籍,将这柄随身半百年的寒铁剑给我,只说:人生无酒不丈夫,男儿当行千里路。”张随风说完,摸了摸头,“我这才行数十里!”
齐秋书自听出了话里意思,也不恼,反倒是扔出一铜牌,比之齐龙天那个腰牌,自是小上许多,起身道,“一月之内要是想明白了,可持此牌去聚法楼寻那守楼人,他知我在何处。”说完欲要离去。
张随风急忙起身相送,陪笑道,“一定一定,亏秋宫主厚爱,秋宫主慢走!”
人走,茶凉,竹楼静。原本齐秋书所在位置,而今坐了金静。张随风一脸沉色,敲桌转眼,思索不定。
“张师兄,二爷爷跟你说了什么?”金静开口,一脸童真。
“他要收我为徒!”张随风随意道,对于金静自不隐瞒。
哪里晓得金静一听,急忙站了在那竹椅上,要拉张随风,满脸急色问道,“张师兄,你同意了?你同意了?”
张师兄自是摇头,不过却对金静这反应有些好奇,问道,“你这么紧张干嘛?”
“呼呼!”金静见张随风摇头,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从他脸上露出这表情,却也好笑,但金静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张随风笑不出了。
“二爷爷是坏人!”
齐秋书领那龙榜十人离去,那十人不说话,齐秋书回头一望对竹轩,脸上依旧笑呵呵,道一句莫名其妙,“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