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日子要过如意,那真就难了。张随风游山一月,书捧了,剑舞了,每日早早打坐一时辰,功有法,练内力,内力为何,不好说。有人言内蕴天地之力,要吸纳打坐吞吐灵气,岁月悠悠过,内成天地,先天气出。有人言内力不过内生暗力,与那每日搬山抬石者所练明力一回事,不过强身健体好使得那武技招式,练至极致,可化气隔空取物。更有人言,内力之说,不过武人自诩那子虚乌有之物,说之人听,做之人看,先天门槛,只靠人悟。
张随风不知,自认不到那等说破了功法武流的境界,自有斤两多少,自个心明。然这一月许,张随风自也将那藏书楼里千万书,读去二三十卷。张随风不聪明,自也不愚笨,自当寻那有用之书,而非好坏不论来者不拒。
这日,张随风手里捧一卷《杂天灵志》,书名霸气,却也不过讲那江湖些许奇妙地。张随风前些日子,看了一本《万灵谱》,看了书名,自以为有那一番天地玄乎事,却也不过记载江湖一些草药果。张随风对这写书之人心理也算摸得透了,甭管写个劳什子,这取名自是要惊天动地,招人注意。
武人殿,依旧人满为患。张随风上齐乐宫一月,自也结了几个良人,对了几个仇家。然这宫门山头,张随风虽自不以为寄人篱下,也不会一言不合便拔刀向,做那杀人夺命拿钱买路的买卖。要真个言得了何,非那半肚子响的江湖奇闻异事,不是见了几人结了几人对了几人恩恩怨怨。是何,磨了下山虎凶气,去了嫩头青骂名,修心养身当好。
“张师兄,又来了。嘿嘿,不晓得今儿要跟何人比划比划?”这说话之人,便是那一听得张随风入了对竹轩,要寻张随风晦气的坐山虎聂虎。原本一脸个凶神恶煞气,而今见了张随风,自也心甘情愿叫了一声张师兄,陪着笑脸,只当张随风那一剑莲花剑影,心若平了,何谈技不如人,剑尖百点寒光动,逼得这聂虎一手大刀使不出,生生吞了肚子。一次如此,聂虎自当不服,两次,三次,剧本写了,得照着演,后者服了,大刀插地上,只说四字,“心服口服。”
张随风听了声音,抖了剑眉,笑道,“坐山虎,你再这样没了个心思,只怕成了坐山猫了。”
聂虎听了,也是不气,大刀往地上一放,立马前面让了一条空白路,这才如了心,然也认了真,对着张随风解释道,“张师兄这说哪里话,虎肯定还是虎,不过我不是那不知死活嫩头青,晓得个当服则认的小理,我寻你九次比试,你次次不留手,初开剑影六十五剑,一月到了一百剑,你我同在二品,我输就是输,心服口服。你问问这殿里人,要来个一品的,打残打死了,我也只骂他一声狗娘养的孙子。”
“得得得,不说了,我知你,哪里晓得说笑说笑,你就当真。”张随风摇头,急忙打住。
聂虎这才摸头,憨笑连连,“原来说笑啊。”
“今儿个,这宫里武弟子龙榜二十,约战我一书,可能上次见了,以为我入了势,要夺那对竹轩清修地,我自来了。”张随风随意开口,聂虎却是惊了一番。
“那个游长风?他可是入了一品得势人,张师兄可也入了一品武流,打得过?”聂虎急忙道。
“自是没有,不过打不打得过,打了才知,我有白玉腰牌,伤就伤了,要说打死了,这齐乐宫,谁有那胆气?”张随风笑了,一手伤未好,一腿血未干。
“张师兄,我能说句心里话吗?”聂虎踌躇。
“什么?”张随风问。
“你真他娘的无赖!”聂虎说完,哈哈大笑,张随风也笑。两人互相知本性,喝过酒,用碗。张随风知这聂虎,看来不过凶神恶煞相,实者交了才知,不过一豪情真汉子。
“走吧,那人等了,急了可不好。”张随风招手,聂虎跟上,两人站一堆,如那带了恶仆的纨绔子弟。
张随风入齐乐宫第五日,宫里便出了一消息。对竹轩清修地,谁要打服了张随风,他愿给谁人便给谁人。境界高了别去欺负,境界低了别去找虐。张随风初听这一消息,只当笑了。齐龙天那大汉要给宫里弟子找磨刀石,张随风却是笑了,“也不知道谁给谁磨刀。”但今儿个这处戏,怕是那规矩变了,见着个徒子徒孙被欺负了,那老头也坐不住了,虽然没明目张胆,但话也就那话:一品入势人,你爱去寻那小子晦气就去,反正别说我说的就行。
张随风也是硬着头皮,不战而逃,又有保命东西,不去磨一磨这刀,岂不是世人口中白痴。不过对那齐龙天也是多了印象,“这老痞子,也端得是个无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