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猛然无忧4
“咔……唿……”
一声开锁轻响,滑轨铁门慢慢的缩入墙壁,开门的人小心翼翼,动静极小。
十个呼吸,铁门才滑开约一尺宽的缝隙,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探身而入,打开一个光源只有米粒大小的微型电筒,轻步走到瘫倒在地的幽阳跟前。
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幽阳,黑影蹲下来,伸出右手,一枝装有绿色药剂的注射器针头刺向他颈部。
“啪……”
“嗯……”
黑影的右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是一声闷哼——他自己被打了一针。
刺进他身体的并不是他自己手上的针头,而是另一枝注射器。
这一针打的不是常规注射部位,而是心口;最要命是,连注射器都没根“注射”了进去。
黑影全身震颤、双眼怒睁、嘴巴张的老大、喉咙咯咯直响,却是无法叫出声来;他的心脏被近二十公分长的注射器刺穿,并被狠狠的钉在脊椎上、再也无法跳动,身体彻底失去动能。
十几秒,黑影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抽搐,最后软倒下来;幽阳右手顶在黑影胸口,支撑着不让他压在自己身上、左手抓住衣服将他慢慢放倒在地,这才坐立起身。
站起身来,看了看半开的铁门,他并没有就此逃脱的想法,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逃出去会很麻烦,还不如呆在这里面。
轻轻关上铁门,然后搜遍了黑影全身,除了一支手枪以外没找到其他任何物品,随后他将还有残余体温的黑影尸体摆成标准的立正姿势平放在地板上。
半个小时以后,尸体已是冰冷而僵硬,将尸体提起来,贴着侧墙靠在门框与铁门的接缝处;如果再有人摸进来,他得先跟这目瞪口呆的家伙拥抱一下或者接个吻。
他不想李胖子死在他们内部人手上,那样会损失很多金币,所以直接帮他灭了黑影的口。
幽阳靠坐在墙角再次闭上眼睛,有了门卫站岗、安全感大大提高的他二十几秒就进入了幽寂状态。
……
“大聪现在过去,接手以后直接开走,选人少的地方多绕几个圈`子。把猛士号电台开通连线,清理完那些跟踪的杂`碎我会通知你。把你的写字板带上。”
“回来!不准带上你那个大吹火筒、换把小些的别到衣服里面!”
如果不是郑悟发现后喝止,郑龙铁定带着他那把一尺多长、大得吓人的巨型手枪去接车;他最喜欢用这把自己造的巨型手枪在轰然巨响中轰爆敌人的头颅,但凡出门必然是这把枪不离身。
郑龙极不情愿的回过头,顺手将他自己的巨型手枪放在座位上,在车厢铁架上的数十支枪当中挑出一只尺寸正常些的手枪别在腰间。
他刚刚下车关上门,郑虎赶紧在副驾驶座坐了下去,顺便将郑龙的大手枪扔到了脚下;他对所有的手枪都不喜欢、步枪也不喜欢,他只喜欢两种枪——单管机枪以及多管机枪。
这里是一条只有三米多宽的小马路,两边院墙内是两百多米高的居民楼;在这种外表看起来并不脏乱的大楼内部,面积最大的单元房不会超过三十平方,住户月收入平均不超过三个金币。
三三得九,所以住这种房子的人被一些冷漠而刻薄的家伙称作下九流。
通常,下九流是不会有私家车的,三个金币的月收入买不买得起车先不说他,单就一台蚱蜢一个月的油钱也得四五个金币,更别提那比房租更贵的停车费用;一般有车的人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停车,因为这种小区根本没有预留停车空间,单行线的小马路更是刚好一台车加两个人的宽度。
但是,这个下九流居民小区的院墙门口却停着一辆越野车,而越野车后面还有两台轮式蚱蜢。
停着这台两轴越野车的小马路两边一百多米外、相邻的两条小马路上,也分别有两台不同样式的越野车停在相对宽敞一点的下九流居民小区门口,后面也是跟着两台轮式蚱蜢。
小区门口能够勉强错车,但也不是长时间停车的地方,而这三个越野车和蚱蜢的组合停下来也不过十多分钟;他们是跟踪同一辆车而来,那辆车就停在大马路对面的黑马大道一号。
驾驶这三辆车的人无疑都是对跟踪很有经验的老手,跟踪手法也很隐蔽,但他们自以为毫无破绽的跟踪行动却和掩耳盗铃没什么两样;不单是驾驶那台跛脚越野车的崔连长知道,街对面一台母猪车半个小时以前就已经躲在小马路边的楼房阴影下,更是将他们的整个隐藏过程都录了下来。
母猪车的车顶外有个比车身更丑陋的凸起部分,看起来像是技术粗糙到野蛮程度的人加装上去的空调机,而这个凸起部分的内容物价值足以买下满满一仓库的空调;里面有四个摄像头、热成像仪、预警雷达、光电探测系统、火控系统、四联火力系统,只要郑悟摁下一个开关,这些价值千金的高精尖设备就会在三秒钟之内冒出来。
当然,眼下正在工作的只是热追踪自动摄像仪器而已,在录下对面几台车隐藏过程的同时,仪器已经锁定了那三台越野车和六台蚱蜢的影像与热源特征、会一直追踪拍摄,并已经自动将图像数据共享给火控系统。
崔连长没想到来接车的人是个壮得像炮仗的哑巴青年,但好在他会写字,他在写字板上写下“幽阳师弟”四个字,然后指着自己的耳朵点头,显然是示意听力没问题;崔连长看懂了手语,但他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要过写字板,在上面写下“小心尾巴”。
郑龙接过写字板写下“谢谢”二字,崔连长一言不发、摆摆手下车走了。
“嘟…嘟…”
母猪车内的电台提示音响起,郑龙打开了猛士号的电台并已接通了信号。
郑悟用恶狠狠的语气轻声吩咐:“上黑马大道,往前五百米以后拐进小马路,越偏僻的地方越好。你只管开车、不准停下来插手,除非你想回家被揍到半死!收拾干净了我会告诉你,我要把这帮杂`种全部炸成真正的杂`碎!”
师兄和姑姑都说过不准端别人老巢,但师兄和姑姑也都说过不能让人追踪到自家老巢。
所以,干掉这些人没有心理负担——不犯家法。
跛脚越野车再次开动,从一号小区掉头上了黑马大道北行,当跛脚车后面插`入两台其他的车以后,一台越野车从巷口钻了出来,后面十几米外跟着那两台蚱蜢。
一分钟以后母猪车也动了,不急不缓的间隔五十多米吊在他们身后。
往前两百米以后,另外两个跟踪组合鬼鬼祟祟的汇入车流。
“准备扔牛皮糖,最后面的三台!”
郑悟在下令的同时开始缓缓加油提速,母猪车以并不引人注意的速度差超过了前面的车,然后追到两台蚱蜢左后侧,然后慢慢的挤入右道。
郑虎手上提着的物件看起来像是猪尿泡,这就是牛皮糖炸弹;牛皮糖是软胶炸弹,表面粘性极强,而且内部有磁粉,挨上金属物就会黏住不掉。
母猪车又向前方的蚱蜢逼近了一些,处于蚱蜢后视死角的郑虎探臂扔出一个牛皮糖,三四米的距离当然不会失手,牛皮糖无声无息的黏到了蚱蜢车顶。
母猪车往左变道,超过蚱蜢和另一台车以后又插`到第二台蚱蜢后面,第二块牛皮糖再次无声无息的黏上了蚱蜢车顶。
“死猪崽子,真他`妈恶心!尼玛母猪也能超车?”
越野车副驾驶窗户开着,一个双脚翘在仪表台上的家伙看到一头丑陋的母猪从右边超车,不由破口大骂外加大吃一惊。
如法炮制的给那辆越野车也贴上了一块牛皮糖,郑悟正要往左变道超前,不料越野车恰好也变向左道;中控屏幕显示前方郑龙已经拐入小马路,他索性从右边超了过去,这三台车上的人一只脚已经踏入地狱门口,根本没必要在死人面前遮掩母猪车的性能异常。
“昂……”
母猪发出一声狮子般的咆哮,很快超越了前方车辆消失不见;越野车副驾驶半躺着的黑衣人分明看到那个猪崽子对自己做了一个割喉动作,愣怔片刻后勃然大怒!
母猪嚣张不算、猪崽子也这么嚣张?这还有城邦法吗?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肯定会追上去把那嚣张的猪崽子揍得缺胳膊断腿。
“黑马大道二十三号右拐。”越野车电台传来前车路线提示。
越野车往前行进了两百米以后,右拐进入小马路,两边都是下九流小区;副驾驶那个气呼呼的家伙最讨厌这种表面看起来工整光洁、实则内部空间比监狱还小的蚂蚁窝——他做过十多年下九流,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现在他看到这种地方的人就像看到一坨狗`屎一般厌恶。
他不想让这些非常令他厌恶的、千篇一律的模块化楼房让自己的情绪更糟糕,索性躺在椅背上睁大眼睛对车顶生闷气;随后他看到车顶突然变形了,就像一个生气的小孩揉`虐一张废纸那样轻而易举的变形、不可思议的扭曲。
随即那像废纸一般脆弱的车顶被撕裂,空气压力骤然大得无法想象、但马上又变得像真空一样空,就像被抽走了一切、包括空间和时间。
烈火、白光——这是他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