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上去抓住小女孩的胳膊激动地问她绢人是哪来的。她说这是出来时奶奶交给她的。奶奶说,只要我看到了绢人,一定会跟她一起去村子的。
窦兵对我和小晴的故事也略知一二,见我如此激动也忍不住问小女孩是否听说过无方鬼小晴。
小女孩迷茫地摇摇头,我心中暗想她当然不会听说,小晴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
我带上绢人,回去和三个女生交流了一下意见,她们听完我的述说,一致同意先去传说中闹鬼的村子里看看。
窦兵本打算从下一个出口出去,小女孩却跑到前面不远处,在正对着一个缓坡的地方把公路围栏给卸了下来,然后对我们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窦兵一脸无奈地看着小女孩,发动汽车从侧面冲下了公路。之后小女孩重新摆好围栏,跟上来钻进了汽车后排,和三个女生挤在一起。
在小女孩的指引下,汽车一路颠簸驶向村子。路上我们也问过小女孩村里的情况,不过她并未回答,只是说到了便知。七拐八绕之后,灯光照亮了一座石台,上面写着两个工整而古朴的鲜红大字——艾庄。
此时整个村子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汽车的引擎声在静谧的夜里十分响亮,整个村子在轰鸣声里显得更加宁静,简直是一片死寂。
我立刻便感觉到了异常:通常情况下,村民都会养狗,汽车的动静必然会招来一阵犬吠。而这座村庄如此安静,我怀疑里面根本就没有住人。
窦兵把车停在村口,我们依次下来。小女还走在最前面,用诡秘的语气低声说:“村子里活着的人都躲到了地下,养的家禽家畜也都死光了。”
我暗自心惊,想不通这座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小女孩的带领下,我们沿着主路穿过村子,一直走到路尽头,看到一口枯井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头的田地里。
小女孩走到井边,伸手从里面拽出一根绳子用力拉扯了两下,只听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井底传来。
不一会儿,井口忽然泛起了一阵微弱的金红色火光。小女还回过头对我们招招手,让我们跟她一起下去。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地道战,难道这座艾庄的村民在井底挖了地道,全都躲了进去?我一边想,一边和其余几人依次下到井中。
井口并不算大,好在我们之中没有胖子,否则真有可能被卡住。
这口井很浅,大概只有一人多高,抓着绳子踩着井壁,没几步便下到井底。果然不出我所料,下面是一条地道,红彤彤的火光正从里面照出来。
“真难闻!”白淑蔓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子前面来回扇着,薛妙和芷兰干脆捏住了鼻子。我也注意到有股腥臭味不断从地道深处向外飘散。
跟着小女孩在地道里拐了个弯,一名裹着头巾的中年汉子挡在我们面前。他皮肤黝黑,面色阴沉,衣服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污渍。
小女孩叫了声伯伯,然后告诉他我们是奶奶请来的驱鬼师。他木木的表情中透着一丝希望,瞥了我们一眼便让开了。
越往里走腥臭味越浓烈,我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再看窦兵的脸色,也不比我好到哪去。
终于,甬道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几百平米的巨大空洞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与此同时,腥臭味也变得空前浓烈,空气似乎都因此凝固了。我们五个人一起别过头背对着他们干呕起来。
几位村民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我们几眼,又重新低下头,满脸愁苦的表情似乎是在等死。
小女孩径直走到附近靠着侧壁的一名老奶奶身边,小声说:“奶奶,我们终于把驱鬼师等来了。”
老奶奶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然后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强忍着剧烈的腥臭味走到老奶奶身边,听她说了句奇怪的话。
她说,看在妹妹多次帮我的份上,希望我能出手救下村民。
也许,小晴生前就是这老奶奶的妹妹。这是我能够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我问她绢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有气无力地说,这里的村民都很迷信,绢人是她出嫁时压箱底的辟邪之物。
老奶奶刚嫁入艾庄,这里便燃起战火,他们一家人几乎被侵略者的屠刀杀光,最后幸存的只剩老奶奶和婆家一个名叫新梅的小姑子。两人相依为命,一直以亲姐妹相待。
后来新梅出嫁时,老奶奶把绢人分了一只给她。不知为何,她也遭遇了几乎和老奶奶当年一模一样的不幸。新婚当天,新梅婆家人被一直交恶的邻居投毒,全部死光。
新梅觉得人生无望,也因此怨恨只会为她招来厄运的绢人,便抱着那只绢人自杀了。
几天前,村里人忽然撞了邪气,被恶疾缠身,几天之内病的病死的死。不仅是人,就连牲畜也在短短几天内死绝了。后来,新梅接连给老奶奶托梦,说是和她有过交情的驱鬼师会路过此地,如果要救村子就必须请他们来帮忙。她这才让她收养的孙女,全村唯一没有得病的喜丫去找我。
听到这里,我确信老奶奶所说的新梅就是小晴了。不过村里人究竟得了什么怪病,为何要躲在地洞里?还有,为何只有喜丫一人没有沾染怪病呢?
老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吃力地咳了两下,轻声说:“几天前,村里的所有人忽然开始浑身往外渗血,被阳光照过之后,渗血会变得更快。好几位村民当天便死了,剩下的人为了躲避阳光,不顾一切地挤进了这条战时修挖的地道里。”
她停了停接着说:“你们来时一定闻到了很难闻的气味吧?那都是这些天我们身上渗出的血凝结在身上之后生出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聚在洞里的所有人,满身都是黑乎乎的污渍。听了老奶奶的话我才明白,原来那些都是血渍。
想想这诡异而恐怖的怪病,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我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传染病,况且如果真是传染病的话,小女孩不应该安然无恙。
既然小晴指引我来到这里,看来这惨无人道的事情,必然是恶鬼作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