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努力锻炼身体的期间,Z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拿着录取通知书,不由地想起了小晴,心中再次涌起一丝愧疚。如果不是她的帮助,我根本就不可能考上Z大,可是由于我的不信任,她离开了我。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不仅没有想念她,反而渐渐把她淡忘了。
本以为,我和小晴已经缘尽,没想到在我加入青萝的前一天,她再一次闯进了我的生活。而这一切,还都是拜窦兵所赐。
两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芷兰告诉我后天就要带我去参加青萝的入会仪式,并嘱咐我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养足精力。
可是我在家里闲不住,她前脚刚离开家门,我后脚就跟了出去。现在的我无事可做,只好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窦兵那张大脸横在我面前,正咧着嘴冲我傻笑。
“刘羽冰,好久不见,你都在忙啥呢?听说你考上了Z大,真厉害啊!”窦兵乐呵呵地说。
“我最近跟着芷兰姐健身呢。”我一边说,一边抬起肱二头肌对着他展示了一番。
他后退了几步,满脸惊讶地对我又是一番夸赞。我和他寒暄了几句,自然把话题扯到了上次的玉雕恶鬼上。
我问他那只玉雕现在怎么处置的,窦兵一脸苦相告诉我,本来他们把玉雕和外公一起下葬了,可第二天早上,窦兵就发现玉雕又重新回了家,端端正正地摆在堂屋的桌案上。
经历过外公的惨死,家里人不敢不信鬼神,恭恭敬敬地把玉雕供了起来,生怕它再惹出什么祸端。
原本,他家里人想找个懂阴阳的先生来看看玉雕究竟还有什么古怪,却一直找不到真正懂行的,于是窦兵又想起了我。
我戳着他的脑袋说:“就知道你小子有事!”他嘿嘿一笑,用一个街边的肉夹馍就把我收买,带着我去了他家。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我问了他一个藏在我心里很久的问题:为什么窦兵会跟着自己的外公姓?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干笑了几声便敷衍过去了。我见他不愿提起此事,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还没有成为驱鬼师的我,万一真遇上恶鬼,根本无法对付。一旦把恶鬼惹怒,后果会有多严重,实难预料。当时的我脑子犯抽,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一踏进窦兵的家门,我就听到一阵经久不息的尖笑。我一边暗叹窦兵家可真招鬼,一边寻着鬼音穿过庭院进了堂屋。
那块穷奇玉雕端端正正地摆在桌案中央,前面三只碗碟,里面放着水果糕点,尖笑声正是从玉雕身上发出的。
也许是看到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玉雕,尖笑声忽然停止,一个鬼音凶狠地说:“再有三天,定然要你家破人亡!”
我心里一惊,强装镇定地四处转悠,眼睛却始终落在玉雕上。窦兵凑过来,主动跟我讲了些这几天发生的怪事。
玉雕自己跑回家的第二天,窦兵家门口就死了一只黑狗。这件事说来蹊跷,窦兵家虽然临着大路,但平时很少过车。那天早上,窦兵妈刚打开大门,就亲眼看到一辆蓝色卡车飞驰而过,把一只横穿马路的黑狗撞死在他家门口。
窦兵说,当时黑狗被撞得血肉横飞,把他妈吓得当时就犯了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第二天,窦兵打开大门,只见一只死猫挂在大门口正中央。为这事,窦兵站在当街像个泼妇一样骂了半天。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人为的,后来想到诡异的玉雕,他更坚信这是恶鬼所为,于是自然就想起了我。
我围着桌案转了几圈,没有再听到恶鬼的声音,犹豫片刻便凑近玉雕小声说:“里面的恶鬼听着,我是青萝的人。”
恶鬼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话刚说完,它就大声说:“不可能!青萝岂能随便现身?”
我继续说:“玉雕里原来驻着一只恶鬼,是个教师,它就是被我们青萝收服的。”
这时,我觉得耳边有热气,斜眼一看,只见窦兵正趴在我嘴边偷听我说话,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同时冲他喝到:“闪开,天机不可泄露!”
窦兵揉着脑袋嘟嚷两句,不满地躲到了一边。我小声和恶鬼交谈几句,大概了解了它的来龙去脉。
我把芷兰给我讲过的关于驱鬼师的一些故事搬出来忽悠恶鬼,它果然中招,没几句话就相信了我来自青萝。它告诉我,自己原本和窦兵家毫不相干,只是在他们给老爷子出殡时,把玉雕带进了坟地里。
这只玉雕为上古凶兽,极易沾染鬼气,便把它吸引了去。它生前为横死之人,怨念颇重,现在有了阴邪之物可依附,法力大增,遵着鬼律返回宿主的家。
鬼有四律,它要遵守的是最低等的恶鬼律,其中一条便是,半途遇宿主,七日之内定要其家破人亡,如有相违,贬为下阶。恶鬼为鬼界的最低一阶,不可能再往下贬,再往下,只能是元神俱灭,这和被驱鬼师驱杀没什么分别。
说到这里,恶鬼忽然停住问我:“小娃娃,你是青萝的新丁吧,不然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我一愣,连连点头,随即问它,还有没有好的办法化解此祸。身为驱鬼师,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恶鬼在人间为祸,若是有了别的法子,我便会对恶鬼手下留情,也算是给它个继续存于世上的机会。
它说,但凡恶鬼,总要在人间留些怨念。如果宿主能化解了它的怨念,便可免去灾祸。最后,它还特意交代我,穷奇玉雕为不祥之物,切不可再靠近阴邪之地,以免招来恶鬼。
我学着之前见过芷兰的样子,朝着玉雕做了个揖,刚准备进一步打探恶鬼的怨念究竟为何,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森森地声音:“你真是青萝的人?”
我浑身汗毛一紧,急忙回过头,身后除了窦兵,再无别人。我知道,又有别的鬼混进来了。见它已经知道我阴阳耳的身份,我只好点了点头。
“青萝的人,竟不知道如何向鬼行礼?”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
我双手抱拳,左手在外,包住了右拳。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玉雕里的鬼音也再次响起:“回鬼差,这小娃娃说他是新入的青萝,并不懂许多规矩。”
“胡说!”身后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它冲着玉雕怒喝道:“身为驱鬼师,这些都是必须知道的,你这蠢货,看不出他是在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