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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杨曼在临登机的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临阵逃脱。在返回市里的车上,她给董芳打电话,说她心里实在放不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没有乔乐生。

董芳觉得杨曼走火入魔了,因为乔乐生这人只要打定主意,就不会有什么余地,再这么执迷不悟,对谁都不好。甜甜也表示对二人的前景并不看好。

杨曼有些失望,但又觉得相爱的人不会因为一句分手就结束了,幸福还是要自己争取,她要把该做的都做了,就是真的结束了,也不会有遗憾。董芳听杨曼这样说,心又软了,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实在放不下,就再争取一下试试吧。

乔乐生用冷酷的方式选择跟杨曼分手,但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只要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全都是杨曼的样子,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各种场景,理智与情感无时无刻不在激烈搏斗。

杨曼还是放不下乔乐生,可现在就连一直和自己站在一起的董芳都不肯帮自己了,甜甜也都不看好两人的未来。思来想去,只有汪峻峰这最后一个突破口。

杨曼去学校找汪峻峰,带着抓救命稻草的心情忐忑地等在外面。汪峻峰从课堂上跑出来,杨曼不提乔乐生,只说自己来看望他,又夸汪峻峰人好,纯朴。汪峻峰心里有数,但看到杨曼愁苦的神情,心里没底,担心把持不住会说出实情,急忙借口去买饮料跑出去给乔乐生通风报信。

乔乐生在电话里叮嘱汪峻峰千万别好心办坏事,帮了倒忙。汪峻峰只好点头,拿了饮料回去,一路琢磨怎么处理才能保全乔乐生的秘密同时又不伤杨曼的心。

汪峻峰拿着饮料回来递给杨曼,杨曼不接,只是让汪峻峰帮帮自己。汪峻峰踌躇再三,避重就轻地透露说,只知道乔老师的父亲伤得挺重,现在还住在医院,他每天都得过去照顾。他嘱咐杨曼:“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乔老师会跟我急。”

杨曼看到一线希望,按汪峻峰说的,匆匆直奔了骨伤医院。

老乔眼看儿子日渐憔悴,自己却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焦急,追问护士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护士安慰他不要着急,一不留神把受伤孕妇跳楼的事情说漏了,老乔大吃一惊。

护士自知说漏了嘴,掩饰了几句慌乱离开。老乔精神受到重创,这么大的事儿,儿子竟瞒着自己,他气得挥手把床头的东西扫落在地。

杨曼推开病房门,正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急忙走过来安抚乔父。

老乔一看是准儿媳杨曼,顿时百感交集,含泪告诉杨曼他站不起来,残废了!杨曼紧紧握住乔父的手安慰他,说自己会帮乐生照顾他,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么样的难关都能闯过去。老乔痛苦地摇头,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父子所面临的难关要闯过去实在太难!

乔乐生进门,意外地见到杨曼,强行拉她出门。杨曼挣扎,请乔叔叔劝劝乐生别让自己走。老乔只能无奈地咬紧牙关,转过头去。

乔乐生拉着杨曼直到医院门外才停下来,杨曼坚定地说她已经想好了,准备跟乔乐生一起承担这一切。乔乐生觉得她想得太简单。他苦笑着推杨曼走:“即使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父亲更不愿意,请你尊重我们!谢谢你过来看我父亲,快回去吧,大家都很忙。”

乔乐生说完,果断扔下杨曼,转身走进医院的大门。

老乔见儿子独自回到病房,痛骂他不争气,替杨曼抱不平:“把这么好的儿媳妇亲手推开,将来有你后悔的那一天!”乔乐生劝父亲看开一些,正因为杨曼人好,自己才不忍心让她跟自己一起受苦,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辈子的事。

老乔积郁在心底的怨气终于爆发了,跟儿子吵了起来,指责他不但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同时伤害了杨曼,把父亲的后半生也搭进去了,晚年还要瘫在床上度过。

乔乐生听到这话不由万箭穿心,悔恨说:“我错了!”

老乔怒气难消:“你才知道错?晚啦!你欠下两条人命的债,下辈子都还不完!”乔乐生这才明白父亲知道了真相,他膝下不由一软,跪倒在床头含恨饮泣,老乔也痛苦地流下泪来。

汪峻峰走进病房,看到此情此景,有些慌乱,连忙上前拉起乔乐生走出门去。

两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出神,半晌无言。汪峻峰犹豫地发出疑问:“别说乔叔叔不理解,连我也不理解,干嘛把一件简单的事弄得那么复杂?搞得自己挺累的,大家也都跟着你累得慌!”

乔乐生长叹一声:“我也想活得轻松点,但我不能拖累爱我的人,我已经毁掉了父亲的后半生,不想再毁了杨曼……”

汪峻峰感动了,他真想帮乔乐生做点什么,“说吧,我现在能做什么?”

乔乐生说,你回去老老实实念书,将来有点出息,别步我的后尘比什么都强!

汪峻峰被乔乐生的人格力量所打动,忍不住要帮乔老师承担压力的冲动,跑到医药公司劝杨曼放手:“你没看错人,乔老师其实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只是不想拖累你。该珍惜的东西放手了会有遗憾,该放手的东西纠缠不清也会很痛苦……”

杨曼认为他是乔乐生派来的“说客”,他的一番话,反倒让她更加坚定了陪乔乐生一起面对困难的决心。

杨曼打扮得漂漂亮亮,提着补品、抱着鲜花再一次走进病房,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进门便冲老乔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然后放下东西,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扫房间,整理床铺。

老乔的目光一直追随杨曼的身影,不知该说什么好。杨曼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您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我就是想来伺候伺候您,自从和乐生谈恋爱,还没孝敬过您,请您无论如何满足我这个愿望,让我表达一下孝心!”

杨曼不等老乔表态,端起脸盆出去接水,乔父看着她的背影,感动得鼻子发酸。

乔乐生来医院送饭,杨曼刚刚在湿滑的水房里摔了一跤,正一瘸一拐回到病房。她恨自己笨手笨脚竟连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羞惭地向老乔道歉告别,说自己下次再来看他。

乔乐生把杨曼送回家,背着她送上楼,帮她脱鞋查看伤情,埋怨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让他担心。杨曼一时动情拉住乔乐生,希望他能留下来陪自己,说自己已经习惯了乔乐生的呵护,没有他,她一个人活不下去。

乔乐生内心柔软处被触动了,但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板起脸教训杨曼应该自强自立,还举了一个苍白的例子加以说明:“比如居里夫人,还有女英雄秋瑾……”杨曼打断他:“我不当女英雄,我只要一个普通女人应该有的幸福,我只要你!”

乔乐生心乱如麻,担心自己把持不住,起身要走。杨曼拉住他,可怜巴巴要求他再给自己做一次饭,乔乐生不忍拒绝,躲进厨房,一边做饭一边镇定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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