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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恋爱专家”甜甜相信缘分,认为缘分就是命里注定,不论兜多少圈子,终究会回到原点;董芳的理论是不能迷信爱情,人要先爱自己才能爱人,女人长得漂亮不算什么,活得漂亮才是本事;而杨曼为自己的爱情设计了一个倒计时,用一年时间等待她的人生目标。

杨曼一反常态,连续几天没有消息,电话也总是打不通。董芳有些不放心,开始胡思乱想,杨曼该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想到这再也坐不住,起身直奔杨曼家。路上买了水果,上楼急按门铃,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董芳慌了,用力拍门,大叫杨曼,又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她镇定一下,正要打110报警,房门悄声开了,杨曼出现在门口,虚弱地扶着门框,一脸病容。

虚惊一场。董芳慌忙取消了报警电话,责怪杨曼装神弄鬼吓自己一跳。再探头往室内一看,里面一片凌乱,心里知道杨曼这回真是被刺激大了,平常那么爱整洁的一个人,这会儿竟变成这样。

董芳把杨曼扶上床躺好,帮她收拾凌乱的房间,责备她生病了也不吭声,恨铁不成钢地训她:“不就一个乔乐生吗?你要是像甜甜那样成天恋爱、失恋的,还不早折腾死了?”

杨曼任董芳说什么都不吭声,只精神恍惚地望着窗外发呆。董芳鼓励杨曼起来出去走走,不能老躺着,这样下去人就完了,并且现身说法教育杨曼,自己跟林一樵连句道别的话也没有就散了,我也没说大病一场、痛不欲生!杨曼有气无力地反驳说,我跟你不一样。

董芳又妒又恨哼了一声:“我看出来了。真是人同、命不同啊,我可没你那福气,整天小鸟依人的,就连失恋都这么隆重,不像我死要面子活受累,人后掉泪人前笑,还假装没事儿!”

董芳一边抱怨一边伺候杨曼吃水果,杨曼摇头,董芳气得自己吃起来,一边数落说自己都快累散架了,公司的事儿一堆,老妈后院儿起火,你这又闹失恋……你说我这什么命啊!真想随便把自己嫁了,在家抱孩子享清福!可是又不甘心。

董芳絮絮叨叨,千方百计逗杨曼打起精神,又要下厨给杨曼煮绿豆粥来排排毒。

杨曼听到“绿豆粥”三个字,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边哭边诉说自己的痛苦,要是离开乔乐生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但是不离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一定能幸福,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董芳看出杨曼的纠结,劝她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是害怕,就放弃乔乐生,走自己的路去;要是有勇气帮他承担,就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一条道跑到黑,撞了南墙都别回头,这样患得患失折磨自己,不解决任何问题。

杨曼哭够了,排完毒,觉得舒服多了,起身去洗手间洗漱。董芳建议两人外出去粥店喝粥,然后再去逛街,给自己买点好东西,据说消费可以改善心情。

两人下楼去了粥店,边吃边聊。杨曼羡慕董芳活得潇洒,比自己活得幸福,自己却总是拿不起放不下。董芳说自己也从杨曼身上发生的事明白了一些道理:“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建筑师,女人的幸福和不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把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根本不靠谱儿。有个肩膀靠着当然好,哪天肩膀突然撤了,你也不至于闪了腰!只要你自尊自强,没人敢低看你!”

杨曼觉得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自己也不想这样,也恨自己没出息,可是也没办法。杨曼说着说着就又回到了原点,让董芳给自己拿个主意,自己到底是去还是留。

董芳提醒杨曼自己已经跟乔乐生翻脸了,是洗脚上岸还是继续趟这趟浑水,你还得自己决定,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不是儿戏,回家把身体调养好,然后再仔细想想。

杨曼回到家,琢磨董芳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忍不住起身给乔乐生打电话,说自己病了,让他来看看自己。

乔乐生心情纠结,不放心杨曼,又觉得自己不该去见她。既然已经下决心分手,就不该再让她产生误会。乔乐生想出一个主意,委托汪峻峰买了杨曼喜欢的花和食品,代替自己去看杨曼,并且故意没有买玫瑰,不想让杨曼知道是自己买的,就算她知道了,也暗示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再掺杂爱情的成分。

汪峻峰同情杨曼,觉得乔乐生应该亲自去探望,乔乐生果断拒绝,叮嘱他不要透露是自己让他去的,但目送着汪峻峰的背影,眼眶却不知不觉地湿了。

汪峻峰奉命来到杨曼家。杨曼开门见是汪峻峰,一直往他身后张望,看到只有汪峻峰一个人,不由失望。汪峻峰把礼物拿出来,杨曼一看都是自己平常喜欢的鲜花和水果,连忙追问是不是乔乐生派他来的,汪峻峰看着杨曼期待的目光,心一软,忍不住说了实话。

杨曼的心情立刻云开雾散,拉着汪峻峰打听乔乐生的情况。汪峻峰看着杨曼高兴的样子,不忍心戳破她的美梦,应付了几句就匆匆告辞,逃也似地走了,杨曼起身追到门外,汪峻峰已经没了踪影。

董芳来看望杨曼,和下楼的汪峻峰擦肩而过,不由纳闷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曼还站在门口发呆,看到董芳一把拉住,迫不及待地让她快进来看看乔乐生买给自己的礼物,董芳冷静地认为这些东西说明不了什么。杨曼亢奋地嚷嚷:“这说明乔乐生还没有放弃我,他对我的感情还没断。等我病一好,就去找他!”

董芳替杨曼担心,担心她一厢情愿,再受伤害。也恨乔乐生明明要分手,却又来招惹杨曼。董芳从杨曼家出来,直接跑去找乔乐生。

乔乐生接到董芳电话,站在路边等她。董芳一踩油门冲到他身边然后一个急刹。乔乐生冷不防吓了一跳,一瞬间恍然又回到了车祸现场,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董芳哪里知道乔乐生的感受?劈头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兴师问罪。她质问乔乐生为什么没完没了折磨杨曼,说好分手,又颠颠儿往她那儿送东西,还派人去看她,她刚要平静的心又被搅乱了,到底什么意思?

乔乐生分辩说,杨曼说她病了,打电话请求他去看她,就因为不想让她误会,才让汪峻峰替自己过去的。

董芳一听火更大了,你当杨曼是傻瓜?你送的那些东西都是她喜欢的,她再没脑子也看得出来!我说你能不能行事之前想清楚后果?做过的事就得为自己负责!

乔乐生哑了,自觉理亏,转身就走。董芳跟在身后不依不饶,教育乔乐生做人讲究点,别光顾着自己好受,一再伤害别人。乔乐生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董芳剥下来扔在地上,还要再踏一脚。他自尊心受不了,忍不住还击,说董芳这些年老在感情问题上碰壁,就因为坏在她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上!

董芳被迎头一闷棍,以往对乔乐生的所有怨恨一时间沉渣泛起,她亮出北京姑娘的伶牙利齿,满嘴小刀嗖嗖直飞,乔乐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了,他好生纳闷:“杨曼不依不饶是因为她对我有感情,你董芳也纠缠不休又是为什么呢?”

董芳顿时语塞,心虚地说:“我是你们的媒婆!我得为杨曼负责,这还不够吗?”

乔乐生用目光研究她:“是你介绍我们认识不假,可就是媒婆,也没权力干涉我们一辈子啊?”

董芳很快镇定下来,迅速转移目标:“我告诉你乔乐生,杨曼自从和你恋爱,光围着你转,跟朋友都疏远了,现在只有我这个发小能帮她说句话,我要是再不管她,她现在都没活路了!杨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董芳说完甩手就走,乔乐生顿时被击中要害,他真怕董芳的话变成现实,杨曼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乔乐生顿时软了,追上去好言好语求董芳帮自己劝劝杨曼。董芳占了上风,得意地端足架子,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杨曼趴在中医诊所的病床上,背上拔着一片火罐。董芳陪在旁边,大骂乔乐生铁板一块,老毛病不改,根本不值得为他伤心。杨曼一声不吭,董芳摸不透她心思,逼她表态。杨曼长叹一声,说自己生病这些天仔细想过了,乔乐生是个特别理性的男人,“他这么做完全是为我好。我确实很伤心,但同时也更欣赏他,现在还有几个男人愿意什么都自己担着?怪只怪我没这个命,配不上这样的好男人。不管怎么说,有那段相知相爱的日子我该知足了!”

董芳一听神清气爽,高兴地说:“看来今天这火罐拔得太好了,你终于一通百通了!”不料杨曼又长叹一声:“说起来容易,真要放下,你不知道有多难!”

董芳顿时无语,绕着绕着又绕回去了,她这到底是通了还是没通啊?

乔乐生守在父亲病床前,耳边回响董芳的话,担心杨曼想不开真做出什么傻事来,同时又被她对自己的痴情所感动。他起身走出病房,到院子里发短信给杨曼,想问问她好不好,跟她倾诉一下自己内心的挣扎。

汪峻峰来医院找乔乐生,看到他独自坐在院里,冷不防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乔乐生回头看到汪峻峰,理智又回归了,急忙收起电话感谢汪峻峰来得正好,说自己刚刚差点走火。

汪峻峰不解,乔乐生说刚才差点妥协,想跟杨曼和解,幸亏被你打断了。如果一念之差退回去一步,就等于拉着杨曼一起承担后果,自己会因此再添一层负罪感,会一辈子遭受精神折磨。

汪峻峰被乔乐生流露出的真情实感所打动。他曾把乔乐生当做一个神话和偶像,原来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软肋。汪峻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乔乐生苦笑:“世界上哪有刀枪不入的人?曾经多快乐,就会多失落;曾经多耀眼,就会多暗淡。好在我认栽,也认罚,让生活重新开始吧!”

汪峻峰佩服地用力点头。乔乐生叮嘱他:“你现在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人,千万不要让董芳和杨曼知道我的现状,你明白我的意思。”

汪峻峰感觉自己跟乔乐生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与乔乐生击掌,为他加油,相互鼓励。他突然间觉得很想念女朋友露露,打电话约在电影院见面,说要请露露看电影。

汪峻峰在电影院跟露露碰头。露露关心汪峻峰的工作和前途,一见面就打听他在律师事务所实习的情况。汪峻峰有些灰心,告诉她最近不太顺利,乔老师出事辞了职,自己也从乔老师身上悟到了人生的真谛,已经返回学校,准备好好把传媒专业读完,将来还是进入新闻媒体从业。

露露觉得汪峻峰这人没谱,大丈夫认准的路就该坚持走下去,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汪峻峰见露露脸色不好,急忙解释自己也不是没有收获,自己从乔老师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怎么做人,怎么面对困境,怎么摔倒再爬起来。人的收获有几种,一种是钱,一种是权,还有一种是感悟。最珍贵的就是一个人思想的成熟,只要我一天一天成熟,还怕找不到一个像样的职业,成不了社会精英吗?

露露从汪峻峰的话里似乎又听出了希望,半鼓励半逼迫地说,我再信你这一回!

汪峻峰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去看电影,可是露露说没情绪,不想看了。汪峻峰心疼电影票钱,那可是一个星期的饭钱,露露最恨汪峻峰小抠儿:“这点小钱都心疼,将来怎么能为我奉献你的一生呢?”说完甩手就走,汪峻峰为难地跟上,心里不由得想到杨曼,真是女人中的极品,露露能及她十分之一也就够了,可惜自己没那福气。

杨曼无心工作,业绩一路滑坡。经理建议她休假,去东南亚散散心,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杨曼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找董芳拿个主意。

公司送选的设计方案已经获得客户的认可,董芳承诺工程款一结下来就兑现买车的奖励方案,公司上下一片欢腾。

第二天上午,谈判如约举行。房地产公司李总老奸巨滑,绕了半天弯子,最后竟提出先由董芳公司垫资施工,完工后再一次性结清。董芳陷入困境,垫资有很大的难度和风险,不答应又担心丢了这个大项目。

董芳和甜甜正忙于合同的交涉而左右为难,杨曼找上门来。董芳一见杨曼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就烦燥,自己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她可倒好,还在这风花雪月地纠结自己那点小情感呢。董芳劝杨曼换换环境出去走走,杨曼说没心情。

董芳一时火起:“看看你的样子,哪像个职业女性?都快变成男人身上的感情寄生虫了!你抬眼瞅瞅,满世界谁不在忙正事儿啊?就你这么悠闲,成天哼哼呀呀,小病都泡成大病了!”

杨曼被说到痛处,羞愧不语。董芳说自己正忙,赶杨曼走。杨曼起身默默离开。

甜甜看不下去了,责怪董芳心有邪火,却迁怒于人,太不留情面。董芳平静下来,也觉得话说重了,有些后悔,打电话请杨曼原谅。杨曼却反省说自己拖累了董芳,害得她跟乔乐生老朋友反目,是自己太没出息,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

杨曼受到董芳这一刺激,终于决定出去走走,调整调整心态,于是直接去旅行社报了一个东南亚的旅行团。

杨曼要出发去东南亚旅游了,董芳以为杨曼终于想通,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禁松了口气,跟甜甜一起请她去餐厅吃饭送行。

饭菜刚上桌,杨曼又开始纠结自己该不该走,担心乔乐生一个人扛不住。董芳劝她别把时间和精力花在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身上,甜甜却在回去的路上捅破窗户纸,认为董芳对乔乐生和杨曼的事这么积极都是因为对乔乐生死了的心又复活了。

董芳死不认账,说自己要不是看在杨曼面上,早就不理那个浑蛋乔乐生了。甜甜才不信呢,想当初你就一直暗恋乔乐生,要不是杨曼横空出世插了一杠子,你们俩还说不定会怎么样呢!董芳说自己跟乔乐生没缘份,甜甜却自认直觉一向很准,董芳不想再谈这个让她坐立不安的话题,霸道地让甜甜闭嘴,好好开车。

杨曼在机场给杨母打电话报平安。人都过了安检,心里突然特别难受,越想越觉得不妥,现在是乔乐生最难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能扔下他一走了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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