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难眠,黛月心情烦闷,脑海中南渊上仙和洛冰缱绻缠绵相拥亲吻的一幕不断重复上演,像一团沉重的乌云盘桓在心中挥之不去,心中仿佛扎了根刺般抽般,表面上好像并无大碍,痛感却一波一波无声无息的袭来。
黛月托腮沉思,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吗?他若真的在乎自己,为何不跟自己表明心迹?若不在乎,又何必多此一举?
次日,天刚亮。就听到有人若有似无的敲门。
黛月一愣,心跳加速,迟疑片刻忙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洛冰的侍女,黛月有些淡淡的失望,星眸顿时黯淡无光,杵在门口有气无力道,“这么早,有事吗?”
侍女告诉黛月,洛冰公主请她过去一趟,说有要事商议。黛月点点头,答应随她一起去见洛冰。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大殿内寂静无声,香气萦绕,黛月随着侍女经过屏风,隔着光泽夺目的珠帘看到洛冰端坐在案几前,盯着花瓶中的一株沐妍花发呆,一袭清淡肃穆的白色裙衫显得她身形落寞萧索,虽是侧影,但也给人一种无限凄凉的感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黛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暗想,她拥有这般仙姿玉色,花颜月貌,又有疼爱她的父皇,就连名扬六界绝代风华的南渊上仙都对她倾心爱慕,这世间,还有什么人、事能令她伤心落魄如此?
洛冰兀自出神,听到侍女在珠帘外低声禀报才恍然清醒,透过珠帘朝黛月仙子望去,眼神清高疏离,又款款起身,优雅的拨开珠帘,看到黛月蓦然一怔,脸色很不自然的朝她淡然一笑。
这是洛冰第一次认真细致的打量她,原来她是这样一个让人不能忽视,令女子都会心动的女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中充满灵气,自然而然间流露出一股风流妩媚的韵致,洒脱婉约的气质,想起那日第一眼看到她时,她躲在南渊上仙身后一副柔若无骨,娇怯害羞的样子,令原本心性高傲的自己打心底不屑多看她一眼,这一次,自己的目光却是心不由己的被她吸引,桃红色衣衫映得她白皙的碧玉小脸上透着一抹红晕,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脸颊上仿佛涂了胭脂,胸前一根鹅黄色锦带被绾成琼花结,底下鹅黄色的裙子很符合她活泼娇俏的性格,装束清丽简单却明媚照人。
洛冰眼中充满疑惑,不屑,嫉妒,惊悟和不安。
黛月见洛冰看着自己发愣,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捏着裙带,朝洛冰莞尔一笑,眼神清澈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洛冰微微一愣,也被她明媚娇艳的笑靥感染,心中愤慨万千,这是多么纯粹无暇的眼神!相由心生,世间居然还有这般心思简单,天真快乐的女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从未沾染过世俗的肮脏和烦恼,心无尘埃,似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又宛如昆仑山瑶池之水,经过百年过滤,纯洁无瑕,清澈见底,更像是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冰清玉洁,从来不著水,清净本因心。
洛冰沉思片刻,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不解,开门见山道,“你喜欢南渊吗?”
黛月陡然一惊,呆呆地看着洛冰,眼中流转着几分迷惘和惶惑,仿佛她也不甚明白自己的心,脸上一抹潮红却明明白白的流露出小女儿的羞涩尴尬之态,几番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洛冰久经情场,什么样的女人看不透,更何况一个小荷初露的小女孩,看着黛月的样子,心中立即猜出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却不动声色的瞧着她一言不发。
黛月仰视着眼前高贵冷艳,美貌倾城的洛冰,感到自惭形秽,心中涌起无限感伤,暗暗告诉自己,别傻了,南渊上仙怎么可能喜欢像自己这样又傻又笨的女子。
洛冰气定神闲的盯着黛月,大概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道,“你知道南渊喜欢我什么吗?”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刻意这般说。
黛月惊痛羞愤,手足无措,不知为何,站在洛冰面前的她仿佛不着寸缕一般,卑微的心思全然被她看透,可是,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记得芸娘曾经说过,一个女子若和另一个女子兴趣盎然的谈起同一个男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她们是关系密切的亲友。另外一种,这两个女子都喜欢这个男子。她轻而易举的就看穿自己的心思,难道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么?
洛冰见黛月愣神不语,心中很满意,眼中几分得意喜色,继续道,“南渊最喜欢我的美丽高贵,冷静成熟,我和他最大的不同是,我看似外表冷漠疏离,内心却如火般热情冲动,他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含蓄内敛,待人接物都是那么的谦谦有礼,循序渐进,实则却是他的内心比谁都冷漠疏离,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看似很近,其实很远,很少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所以,这样的他时常给别人造成一种错觉,让有心之人以为他对她很好,从前,我和他在一起经历了许多美好深刻的事情,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误会,他却只顾着暗自生闷气,埋怨我对他太过冷淡,缺乏关心,而且从未要求过我对他作以解释,又不肯将对我的思念和情意说出口,因为他对我的误解怨恨,我也感觉不到他对我的情意,因此开始恼他恨他,开始和他冷战,又为了试探他的心,故意嫁给了东海龙太子,其实我根本不爱东海龙太子,如今,我已经离开东海龙太子很久了,我们已经再无半分瓜葛,我却一直忘不掉南渊对我的好,我知道,他也一样,对我还余情未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们都很清楚彼此的心意,我们从未分开过,一直默默守护着对方,所以,我决定,和他重新开始…”
洛冰意味深长的看了黛月一眼,“南渊心怀天下,背负苍生,不会喜欢那种幼稚天真,单纯肤浅的女人,特别是像你这种时时处处需要人照顾迁就的小女孩,他需要的是一个冷静自持,稳重聪明的女人,能够给他强大动力,甚至可以和他并肩作战,共济苍生,而你只会成为他的负担拖累他。”
黛月脸色青白不定,眼中几分痛楚几分尴尬,几次怯懦张口都欲言又止,洛冰趁热打铁,语气轻蔑,“奉劝你一句,还是远离南渊比较好,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
黛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羞愤和惊痛,咬唇盯着如女神般美丽高贵的洛冰,目光却逐渐落在她那似雪般纯洁的裙畔上,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现在就远离他,再也不会打扰你们,告辞!”
生日宴上,洛冰靡靡暧昧的吟唱缠绵悱恻,宛如天籁,极力表现出自己极赋有魅力的一面,那慵懒空灵却凄婉美妙的声音绕梁不绝。
座下有倾慕洛冰已久的海族世家公子,垂涎三尺的盯着心目中的女神,一脸陶醉忘情,沉沦在她美妙绝伦的歌声中不可自拔。
南渊上仙始终未看见黛月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眼中蕴藏着几分疑惑和焦虑,终于等到洛冰一曲唱完,那些神族后裔中优秀俊朗的世家公子开始给她轮番敬酒,送礼祝寿。
唯独南渊上仙寂然独坐,想着那夜黛月受伤的眼神,心绪杂乱无章。
洛冰对着南渊上仙盈盈一笑,手执酒樽款款而来,亲自给他斟酒。
南渊上仙声音低低的问她:“黛月仙子为何不曾赴宴?”
洛冰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眼中柔情似水,柔声道:“黛月仙子已经走了。”
“走了?”南渊上仙陡然一惊,心中疑惑万千,她怎么可能不告而别,抬头看到洛冰正对侍女低声絮语吩咐什么,南渊上仙忽然起身朝外走去。
洛冰看到南渊上仙居然如此失态,心中的愤懑、嫉恨、幽怨翻江倒海,不甘心的追出去,恼羞成怒道,“如此牵挂她,你莫不是对她动情了吧?”
南渊上仙看着一脸悲痛的洛冰心生恻隐,毕竟他们也曾拥有过一段美好的记忆,终是不忍心,否认道,“是我带她来这里的,就必须对她负责任。况且,她是明月山月神统辖的子民,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无法向月神交代。”不管洛冰相信与否,南渊上仙都毫不在意。不管黛月究竟是何身份,他也不愿深究,他只是清楚的意识到,那一刻,他的心情焦灼慌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丝丝缕缕萦绕在心间。
南渊扔下洛冰翩然离去,好面子的洛冰岂能遭人话柄,受人非议,只好忍下心中的妒火和愤怒,保持着高贵优雅的风度,强颜欢笑继续陪客。
漫天香檀红叶飘零落下,原本就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堆满了暗红色落叶,层层落叶覆盖积压,将路上的碎石子遮盖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留,让人深一脚浅一脚,摸不清虚实。
阴冷的秋风无情扫过,卷起沉沉落叶,落叶在空中凌乱飞舞,扬起细小的石栎,刮在人脸上,额头上,打得生疼,像是谁家孩子躲藏在暗处,幸灾乐祸的拿石子向路人投掷使坏,让人憋屈愤怒,干瞪着眼睛一肚子火气却无可奈何。
忽然一声惊天闷雷轰鸣作响,路上行人皆神色慌张的疾走离去。
路边的货郎摊主也匆忙的收拾东西归家。
黛月孤单影只在路上茫然行走,抬头看着布满阴霾得苍穹心中凄迷悲伤。
就快要下雨了,是天在同情自己吗,还是嘲笑自己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黛月一边默默安慰自己,一边用衣袖遮挡着风继续往前走,一不留神被匆匆路过的行人撞了一下。
黛月狼狈的跌倒在地,天上已经有零星的雨点被大风逆刮而来,无情地朝她纷纷砸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黛月心中无限凄凉,正欲起身,一片红叶飘飘扬扬悠然落下,恰好落在自己裙裾上。
黛月眼中充满怜惜,凝视着红色落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自嘲一笑,落叶有意,流水无情。是上天在惩罚我吗,难道,辜负了一个人的情意就非要用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的亏欠来惩罚吗,如果这是报应,可是,我又有什么错,让他深爱的女子来这样羞辱自己。
黛月捡起红叶,喃喃道,“这一路走来,我究竟错在哪里?”难道神族的公主就非得墨守成规,不能顺应自己的心意?难道,一心想要寻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是错吗?
雨声渐大,倾盆而下的雨水顺着黛月的头发流淌过眉眼,又有几片叶子被风吹落,混着雨水粘在她的微弓的脊背上,黛月感到身心俱疲,蜷缩成一团,无助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既然前面的路行走艰难,那就停下来歇息片刻又有何妨。
黛月倔强的不肯起身,心想,既然是惩罚,那就让这惊天雷劈醒我吧!是我的错,不该对一个错误的人动情,泪眼迷蒙中,有好心的路人伸过来一只手想要扶她起来。
这世间还有肯疼惜我的人吗?雨雾迷蒙中,黛月心存感激的缓缓抬头,朝好心人凄然一笑却不由愣怔。
南渊面色憔悴,眼中满含怜惜和忧伤的凝视着她,对她伸出一只手。
黛月见南渊上仙一身胜雪白衣被雨打湿,衣袍上还粘着几片叶子,忍不住伸手帮他取下,恰好,与此同时,南渊上仙也将她发丝间粘着的叶子拿去。
黛月和南渊上仙皆是一愣,心中暗流涌过,心意不言而喻,两人相视一笑,似在感叹彼此居然如此有默契,明明都可以借用灵力净化衣服上的泥污,拂去身上的落叶,却都心有灵犀的付出了人与人之间最平凡最真实的心意。
南渊上仙带着黛月来到一家客栈前,为了不遭人笑话还是借用灵力将衣服上的污垢祛除。
南渊上仙和黛月坐在靠近门口的一桌前,要了一壶清酒,几碟小菜,静候雨停。
黛月脸色恬静娇柔,坐在南渊上仙身边感到无比安心,静静聆听着雨声,品尝着人间甘泉。
南渊上仙微笑道,“人间苦短,去日苦多,身为上仙身负重任,就该不辱天命,我这一生,一定要完成师傅遗命找回七曜,让六界远离纷争,安定祥和,苍生黎民不再流血枉死,这也是我南渊毕生心愿,而我以后要走的这条路万分凶险,路途险阻,浮沉坎坷,甚至生死难料……你怕吗?”
黛月心中肃然起敬,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襟危坐,眉语目笑注视着南渊上仙,一本正经道,“不怕!黛月愿生死相随,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南渊上仙轻轻握住她的手,含笑凝视着她,眼中充满赞许。
黛月飞霞满面,含羞垂眸,忽听到门口有吵嚷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白袍的老道,目光炯炯,仙风道骨,矫健轻快的迈步前来,身后跟着四名气质儒雅倜傥的少年边说边笑,其中一个面色白净的少年抱着一个庞大的药箱气喘吁吁将药箱放置在桌上,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顺便整理了一下衣袍。
黛月一脸惊奇,这老头儿真奇怪,头发眉毛胡须衣袍皆是白色,外面下着大雨,衣袍却一尘不染,没有被淋湿,更奇怪的是那个抱药箱的少年,明明长得比其他三个少年都瘦弱,却要抱着那么大的一个药箱。
南渊上仙正好背对着老者和四个少年,看到黛月惊诧的表情回头去看。那老头儿正好看到了南渊上仙,顿时眉开眼笑,一脸惊喜,抚掌大笑:“嘿,南渊!你小子,多年不见,可曾想过爷爷我啊,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医神师伯,别来无恙。”南渊上仙看到师傅生前的挚友百岁卿微微一笑,连忙起身施礼,“天上雨大,医神是来人间避雨么?”
南渊上仙此话一出,百岁卿身后四名弟子全部哄然大笑。
自从见到百岁卿,南渊上仙似乎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说话也风趣幽默了许多。
黛月看看百岁卿,又看看南渊上仙,觉得两人的对话格外有趣,看似是在一本正经的说着话,每一句话却都让人忍俊不禁。
百岁卿老顽童般的心性一直没变,嘻嘻哈哈也不生气,干脆跳过来和南渊上仙,黛月仙子坐一桌,留下四名弟子坐在刚才那桌。
百岁卿看了看桌上的精致小菜,夹了一筷子,频频点头:“嗯,不错,果然还是你小子会吃,这人间美味比那天后娘娘的琼浆玉液,山珍海味好吃多了,还是你小子有眼界,知道来人间改善伙食。”
南渊上仙但笑不语,对黛月道:“这是九枢山灵素派的医神百岁卿,也许你仙龄尚浅,未曾听过医神他老人家在六界的丰功伟绩,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讲解。”
黛月当然知道医神百岁卿在名冠六界的事迹,芸娘曾说过,他在长满仙草灵药的九枢山创立了灵素派,广收弟子,还时常带着弟子去人间授课传医,救死扶伤,救得最多的也是人间的凡人,黛月甜甜一笑道:“医神爷爷好。”
百岁卿埋头吃菜,头也未抬,哼哼唧唧表示对她打招呼。
黛月仙子也不计较,心里暗自偷笑,他分明像个小孩子。
百岁卿进入客栈后就从未看过黛月仙子一眼,仿佛压根没有看到此桌还有一个人,吃了半天菜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头,看了黛月仙子一眼道:“你,你说什么,这小女孩是你朋友?”说着话,却又扭头盯着南渊上仙似在等待他的肯定。
黛月仙子捧腹大笑,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是明月山黛月仙子。”南渊笑着解释。
“噢噢,是水神和紫莲仙子的女儿。”百岁卿忽然一拍桌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就是那神力异常薄弱,灵力却格外浓厚的奇葩冰莲?”
黛月仙子有些尴尬却一头雾水,瞅着百岁卿静待下文,百岁卿却抚掌大叹,“快,给爷爷现个原身,让爷爷一饱眼福,观赏一下!”
唔,奇葩冰莲。现身观赏???!!!黛月仙子哭笑不得,一脸沮丧,可怜兮兮的望着南渊上仙求助。
南渊上仙还未开口却已经迟了一步,果然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紫色冰莲,灵气浮动,流光溢彩,百岁卿居然直接将黛月仙子现了原形,捧在手中细细观赏起来,可怜黛月仙子有苦不能言,欲哭无泪。
南渊上仙也面色惊变,心中震撼不已,六界之中竟有如此独特神奇的命格。
“果然是水神和紫莲仙子的爱情结晶啊。”百岁卿和几名弟子一阵唏嘘感叹。
南渊上仙轻轻捧起紫色冰莲欲施法让她恢复常态,却发现自己的仙力根本解除不了百岁卿上神的封印,无奈叹气,哭笑不得道:“还请医神尽快解除我朋友身上的封印。
“别急别急,让我开开眼界就还给你。”百岁卿爱不释手的端详着紫色冰莲,黛月仙子被翻来覆去的折腾,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哈哈哈哈,真好玩。”百岁卿居然招呼四名弟子过来看,黛月心中惊呼,呜呜,这老头怎能这样为老不尊。
四名弟子叽叽喳喳,“师傅师傅,用火烧,会融化吗?或者放入酒杯中,会不会变没了。”
黛月仙子郁闷的快要睡着,其实这些问题,小时候暮月族那些仙尊都好奇过,据芸娘说,黛月仙子小时候很顽皮,有一次做错事被暮月族仙尊惩罚现了原身,黛月仙子却趁着他们睡着,偷偷溜出去玩时不小心掉落在茶杯中,最后还是芸娘发现一朵冰莲花孤零零的飘在茶杯中,知道是黛月,又将它拎出来,因为芸娘法力没有暮月族仙尊高,只能求暮月族仙尊解除了封印。
南渊上仙急道:“师叔,万万不可!”
“哎呀,南渊,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小气,怕什么,我是医神,万一烧坏她,自然可以治得了她,大不了赔你一朵莲花不就行了,我知道明月山还有两朵还未开花但能入药的紫色冰莲。”百岁卿手心燃起熊熊火焰。
南渊上仙焦急万分,又不敢贸然相救,知道百岁卿逃跑隐遁的速度六界无人能敌,生怕他一不高兴带着黛月仙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灼耐着性子等待。
百岁卿手中的火焰终于熄灭,手心中躺着的紫色冰莲却安然无恙,不死心又扔进酒壶中,酒气熏天,黛月仙子被熏醉了,昏昏欲睡。
百岁卿哈哈大笑。“这小女孩睡着了,南渊,你快跟老夫说说,你和这小女孩是什么关系?”
南渊上仙拿勺子轻轻将黛月仙子舀出放置手心,宠溺的看着她,不理会百岁卿。
百岁卿看着南渊上仙一副坠入情网的样子若有所思,这小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当年他师傅七曜老祖曾和自己提起过南渊命中有一劫,却不知是在哪一世遭劫,幸亏故友已去,若是看到徒儿即将应劫却爱莫能助,岂不是徒添伤悲,神仙之间推算命运要自减一成神力,南渊不但是故友唯一的爱徒,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百岁卿难免有些忧心忡忡,掐指一算,南渊上仙和黛月仙子果然三世情劫,心中暗自嗟叹,仿佛看到南渊来世满目疮痍的宿命之劫,遂开口劝道:“南渊,你师傅在世时,曾算过你命中将遭一情劫,今后,你必须要和黛月仙子断绝来往,否则祸患无穷。”
“情劫?”南渊上仙不置可否,淡然一笑,“若真有情,岂会是劫?”
“唉。看尽了天上人间的悲欢离合,情情爱爱原本就是一场浩劫,所谓情劫,就是生命中永远不会圆满的缺憾,可能是劫后余生,也有可能是万劫不复,你还是莫要太过轻率!”百岁卿叹了一口气,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
“无论如何,该来的总会来,谁都逃不掉。”南渊上仙神色坚定:“请医神解除黛月封印。”
百岁卿摇了摇头道:“若是你命中之劫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呢?”
南渊上仙若有所思却保持缄默,百岁卿深深看了他一眼,深叹一口气,“若说无缘即有缘,看似有情却无情。”一挥衣袖离开客栈,身后一身酒气的黛月仙子趴在桌前昏睡不醒。
得不到,已失去?
南渊上仙心中一震,怅然若失,抱起黛月将她送回房间,坐在榻前看着她熟睡的脸上似嗔似喜,忍不住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中,眼中愁绪万千,也许是天意如此,只恨缘分太浅,半响,复又握成拳渐渐握紧,似把心意也一起深深攥入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