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从怀里摸出松子一粒粒地扔了出去,由远及近,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松子,更不知道把松子扔出去做什么?打猎么?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子衿还是你默默的趴在他身边。他伸手去摘她耳朵上的玉石坠子,男性的体温触摸到她柔软的耳垂,子衿不由得升起一抹警惕,连忙护住,瞪眼看他。
“把耳环摘了,免得反光。”淳于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子衿看了看她,不好再说什么,只摘下了耳环。
他凌利的眼眸又看了她一眼,夺过她手心的耳环。
“你!”
下一刻,她就被他捂住嘴。
类似的场景再次浮现于她脑海里……
一只山雉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刨开雪,寻找着雪下的松子。刚开始,它还吃了一颗松子,警觉地查视一下周围,可一直都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它渐渐放松了警惕。
大雪将一切食物深埋在了地下,它已经饿了很久。此时再按捺不住,开始疾速地刨雪,试图寻找更多的松子来填饱肚子。
此刻他松开手,全神贯注的看着刨雪的山稚,手里的石子准备随时射出。
子衿也屏息凝神,不敢弄出声响。
下一刻,淳于手腕突然用力,三枚石子瞬间飞出,精准击中山稚的头颅,它只哀鸣了几声,便倒在雪地里。
“你真厉害!”子衿忍不住称赞道,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她只见过拿弓箭来狩猎的,拿石子来打猎还是头一回见,尽管猎物只是小小的山稚,也令她兴奋不已。
她笑着同他说话,淳于觉着好像也是头一回。
“还趴着做什么,还不起来。想要冻死不成?”他没好气道。
子衿低声回应,“哦。”说着就拍落袖子上的雪,想要撑起半个身子。在雪里趴了那么久,四肢难免有些僵硬,还活动不开。
淳于见她动作迟钝,有些不悦,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拉。
她整个身子就他半拎起,然后弯下腰,又把她背起。
子衿那一下虽然被弄得很疼,但也不敢说。
“方才不是还用那种语气对本王说话么?怎么现在嘴巴就哑了?”淳于道。
“不敢。”子衿低语。
他走到山稚倒下的地方,拾起山稚,想找一山洞休息一下,顺便也把这猎物烤了吃。
没走多远,他就找见了一个山洞,还没走进去,步子就停了下来。
淳于的眼睛盯着洞口的几根树枝,子衿待在他背上也感觉到了气氛在瞬间的转变。
“来都来了,那还待在外边做什么。”
山洞里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有些微弱的样子。
她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还会有男子?
他唇角一勾,轻轻“啪”的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他走过山洞的一个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衣着褴褛的青年男子和燃烧着的篝火。
子衿看到那男子时,又是一惊。眼前这个衣着褴褛的落魄男子竟然是昨日的秦国太子,君无忧。
君无忧感受到了来自子衿探视的目光,眼睛也回看过去,看到淳于背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狐狸斗篷。
“大名鼎鼎的镇宁王背着一个出身低贱的奴婢。啧啧,真是少见。”君无忧玩味的说道。
子衿暗骂,“你才出身低贱。”自己明明是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母亲是贵妃的妹妹,外公乃是齐皇最仰仗的大臣,无论如何也沦不到出神低贱。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还是逃不过君无忧的耳朵。
下一刻,君无忧的手就落在她的喉咙上。只要他微微用力,便是气断身亡。
“你再说一遍。”他眼睛通红的看着她,俊脸染上一抹狠戾之色。
子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不敢拍打他的手臂,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激怒。
“太子何须如此动怒,左右不过一个奴婢,杀了她也是脏了手。”淳于淡淡道。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对她的生死毫不在意。
“咳咳!咳咳……”喉咙突然一松,她就忍不住捂住胸口大声咳嗽起来。
淳于把山稚放在地上,随后就把她放下。安顿下子衿之后,他便着手收拾柴火要把山稚给烤了。
借着山洞里的篝火,他架起一个架子,将山稚做了一个基本的处理之后,便烤起了山稚。
香味一点一点的散发开来,渐渐的弥漫了整个山洞。子衿看了看那只烤红的山稚,动了动鼻子,喉咙上下吞咽着口水。
“想吃么?”淳于正对着她,她那副馋嘴的模样尽数落入眼里。
“嗯嗯。”她点点头,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子衿闻到愈发浓郁的香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烤野物?”在她看来天家皇子会安邦之策,抑或武艺高强,而对于这样的生存技能应该是陌生的。
“以前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学会的。”他把红褐色的那一面翻转上去,隐隐还有噼里啪啦的爆油声。
过了没多久,山稚已经烤好了,他把山稚一分为三,第一份递给了子衿,第二份放在身旁。
淳于看了正在闭目调息的君无忧一眼,起身把最后一份山稚送至面前。
“多谢。”君无忧眼睛也没抬,顺手接过。
随后他也睁开眼睛,撸起衣袖,吃起了山稚。
“看来太子也饿了一阵子。”淳于吃了一口山稚,也看了同样吃相优雅的君无忧。
“王爷比起本宫来,可是要好上不少。”君无忧神色坦然,并没有因为身上的伤二面露难色。
子衿抹了一嘴的油,只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时不时在他们身上来回瞄着。这才发现君无忧的锦袍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有完整纹路的布,破损的地方露出内里的黄色衣裳,只不过原本的金黄色也染上了殷红的血色,,特别是小腿上的伤口竟翻出森森白骨。她再联想起淳于说的那群黑衣人是针对君无忧来的,现在看来却是如此。更令她觉得恐怖的地方就是,这人深受这般重伤,竟也能如此坦然,跟他简直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