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和另外一个叫杜德的太监被昭仪下令去寻找松子。
子衿以为浑身白毛的松子应该不是很难找的,可当他们二人真正入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山里面还是满地的雪。松子的白毛与这积雪正好相互掩饰,这样要找出松子真可谓是难上加难。
离山险峻,几乎是与世隔绝,野兽繁多,所以才被皇家给圈起来做了狩猎场。老百姓根本不得靠近,故而这里的雪也被很好的保留下来,特别是顶峰,更是四季覆雪。
“这可怎么找啊。”叫杜德的小太监愁眉苦脸的,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很是懊恼。
子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能找也得找。”
杜德的脸可比苦瓜还要难看,“这明明就是一桩苦差事,找着了松子也得累死,没找着松子回去可是一顿好果子吃!”
她打趣道,“平日里见你嘻嘻哈哈的,没想到你也有愁眉苦脸的时候。”
“子衿姑娘,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没找到松子,屁股都要开花了。”杜德胆子本就不大,此时居然暗暗抽泣起来。
“好了,不取笑你便是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哭着哭着就能把松子找回来,我坐下来陪你一块哭。”子衿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杜德。
杜德也没有拒绝,擦了眼泪,便恢复了往日里的神色。
“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找,怎么样。这样也许能找的快些。”子衿看了看从林间岔出来的两条路,沉思道。
“嗯,这样我们要是有一人找到了便在这石头上做个记号,每隔一个时辰便在这里集合一次,省的没找着的那人在猎场里瞎转悠。”杜德指着一块大石头道。
杜德心思也算缜密,想到的也比子衿的要多。他们二人皆不会武功,搁在野兽成群的猎场里十分危险,多停留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
语罢,杜德和子衿就分别朝着各自选定的方向走去。
尽管将至春季,可山林的寒风威力丝毫不减,就像一柄柄刀子割在脸上一样,她娇嫩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涌上红色。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寒风才渐渐消停下来,子衿也舒了口气,松开了裹着衣领子的手,暖暖手之后,又立即前行。
越走进猎场里面,眼前越是白茫茫的一片,林子里的松柏也铺上了一层层雪。一脚下去,雪几乎可以没了她的脚踝。
走了这么远的路,她愣是连什么也没见着,若不是因为这里是狩猎场,子衿都觉得像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子衿挑了块干净的石头休息,刚坐下来没多久,一只雪狐忽然从她身后的林子里蹦出来,闪电般的绕过她,在雪地上跑了几下便窜进了另一片林子。
“吓死我了。”她被那只神出鬼没般的雪狐吓了一跳,脸色也有些苍白,轻轻捂了捂胸口。
随即目光落在雪狐跑过的雪地上,一个一个印子赫然在目!
脚印!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子衿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走上山的路,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有序的排列着。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脚印呢?松子跑进了狩猎场,狩猎场内基本还是被积雪的覆盖,所以只要是松子走过的地方,就必然会留下它的脚印。皇帝和皇子们骑马入山,虽然也会有脚印,可马蹄却是要比松子那小蹄子大上不少,所以并不难找。
于是子衿收拾收拾心情便又出发了,不过是迈的步子要小上许多,一双眼睛紧盯着脚印看,不过脚印却是愈发杂乱起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子衿在一处林间小道上发现了一些很小的脚印,呈小朵的梅花状,不似子衿见过的雪狐留下的,那很有可能就是松子留下的。好在这一条小路上并无其他脚印,所以站起来格外轻松。
她也格外庆幸这一路来没有碰到雪狼这样的的野兽。
忽然!她好像听到一声狗叫,“汪!”
不过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汪汪……”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悲惨。
子衿听那声音觉得那十有八九就是松子,只是听拿悲惨的声音,像是在呼救。
心里猛然一惊,莫不是松子碰上了什么山林野兽!
她没有多想,顺着那声音的源头便寻去。
跑了一会儿,那声音便迅速微弱,直至彻底消失。与此同时,从身旁的林间突然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子衿虽不认识来人,可看他衣着上龙纹刺绣图案,以及身后随扈的装扮,再加上他眉宇之间与淳于也有几分相似,不过看上去年纪是要比淳于大一点,再者五皇子相貌偏于柔美,喜好男色,那这人应该就是四皇子,广陵王景泰。
只片刻,她浑身打了个哆嗦。面色苍白的连忙跪下,“奴婢参见王爷,奴婢不知道王爷在此打猎,所以。”
“你算什么东西?本王在哪里打猎还需告诉你!”广陵王眉目间染上了一股戾气。
方才的打猎,他几乎一路不顺。射鹿,射偏了;射狐,射慢了。这下好不容易出来个人,可不得好好发泄一下!
子衿被吓的不敢说话,双手也撑在雪地上,只一个劲的磕头,掌心浸满了汗水。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广陵王皱眉道。
她的声音发颤的厉害,“奴婢,妨碍了王爷打猎。”
“不错。”
“你妨碍了本王打猎这是一宗罪。不过本王向来宅心仁厚,此事可不计较。”广陵王冷笑着说。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子衿连忙叩头。
“本王还没说完,这么急着磕头做什么,待本王说完也不迟啊。”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你还惊扰了宝贝们的食物,这是二宗罪。本王的宝贝们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刚刚吃了条小狗之外,便再也没进食了。本王看你细皮嫩肉的,这第二宗罪就以命抵罪吧。”
广陵王给子衿定了死刑。不论她如何求饶,也是丝毫不动。
广陵王的随扈拍了拍几条桀犬,“去。”
子衿抬头一看,只见好几条桀犬在向自己走来,其中有一条桀犬的牙齿上还沾着未干的鲜血,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