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不理解了,为什么她自己就不能给妈妈做手术?身骄肉贵还是怎么的?看不上妈妈??当即和她在医院走廊吵了起来。
后来姐姐拗不过他,派专车接妈妈去贵宾手术室,然后自己患上无菌手术服,进到手术室里给妈妈做手术。
最后姐姐哭着出来说妈妈死了,他问死了是什么意思,姐姐说就是他们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于是他们冷战,‘家’中的日常就是她们互相指责的不可开交,抄不下去了就闷不做声的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有一天姐姐突然告诉他,他爸爸来了,知道了他的存在,并想要回他,她好像不怎么愿意的样子,但是一见她这个样子他就不高兴,她凭什么要替他做主?她是他的谁啊?又不是他的亲姐姐。
他们之间脑袋更僵了。
渐渐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慕容泷想着想着不经意间落下一滴泪来,他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把它从眼角擦到衣服上,吸了吸微微发红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
伊祁雪冀那边和这边的情况几乎没什么两样,她一进房门就用英语骂咧了几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烂摊子全是我来收拾!解决不了就喊我出来,当我谁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她不耐烦的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一阵颀长的停滞,伊祁雪冀不说话,电话那头也没说话。
好像是不想再耗下去了,那边才传来一个冷冰冰的老人的声音:“终于肯接电话了?”就像是一个人造机器人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没有什么情绪,磁性中带着一丝喑哑,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没有,是太忙了。”伊祁雪冀抿抿唇,还是一如往常的语调。
“哦?你刚才干了些什么不用我重复了吧。”老人说。
伊祁雪冀没有答话,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但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你再这么不听话,后果自负。”老人的声音这才带了些嘲讽,又像是一种主人逗小猫的语气。
伊祁雪冀的耳圈突然闪了闪红光,下一秒,伊祁雪冀感到一股钻心的痛从耳间传来,到鼓膜,到听小骨,到听觉神经,再到神经散布到全身,她疼的手机都摔倒了地上,想要蜷起身来,但是全身的细胞都像是不听她使唤了,她只能咬紧了牙根,攥紧了拳头,隐忍着这万蚁噬心之痛,忍到指节泛白,手心出血,头上的青经暴起,眼睛交织了一些血丝,甚至牙根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并不是坚强,只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自尊。
大概十五分钟后,疼痛才渐渐停止,伊祁雪冀没有坚持住,还是瘫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捡起掉下的手机。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重复一遍。”老人想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问。
“您说让我一切听您的指挥,不要擅自做主。”伊祁雪冀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一点因竭力而虚弱的声音。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只是不想在老头面前丢脸而已。
“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后果吗?”
“粉身碎骨,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