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鸣声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我微微睁开眼睛,窗外阳光微熹,头痛欲裂,昨晚的事仿佛做了一场梦,此刻的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被子在身上盖得严严实实。
起床坐到梳妆台前,脑子里的混乱和镜中眼圈乌黑让我显得疲惫不堪,一头乱发像深秋季节枯萎的荒草纠缠着等待着一把火种给个痛快。
我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木梳,梳子很旧,第三根梳齿断掉了,我把它拿近了一些,仔细端看,断齿的地方缠住了一根头发,是乌黑的长发,想来应该是上一个女主人留下的。
这间房在我之前一直空着,听姨妈说多福是一辈子的光棍,没有家人,这荒郊野外更不可能有人来拜访他,如果这把梳子近几十年没人用过,那上面的发丝会是谁的,它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取下那根发丝,装进一个空着的旧首饰盒里,开始用梳子给自己梳头。这把梳子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划过头皮时齿尖很暖,带来一种宽慰的愉悦。
头发梳理整齐,我把梳子妥善放回原处,探出身子靠近镜面,仔细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瞥见左边脸颊旁的一缕头发比别处的头发短了一大截!
我捋出那截短发,仔细地比对着,头发实实在在被剪掉了一半,我慌乱着,起身寻找着那一截头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头发就断了一截,听说过鬼剃头,也该从发根剃吧,这样活生生地拦腰斩断是怎么回事!
我正焦虑到极点,听见外面传来牙瓣的叫声,还伴随着哭腔,他的声音逼近我的房门,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牙瓣一把抱住我。
“妈妈,妈妈,我的头发没了!”
头发!没了!
我俯下身查看牙瓣的头发,完全没有理会他口中唤我妈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头发也没了,这是真正的鬼剃头,连根剃起的,他的左半边脑袋闪着亮光,头发一根不剩。
李霄鹏和姨妈闻声从楼道一路走过来,两人脸上是不同的神色。李霄鹏的头发和牙瓣一样,亮了半边天,我突然之间竟然有些想发笑。
姨妈脸上是一种意味不明的淡然表情,她一贯绾起的毛躁卷发今天竟整齐地披在肩膀上。除了她,这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在一夜之间被剃了头发,如果简单推理,她就是罪魁祸首,而她的表情明摆着是不否认也不承认,缄口不语就是保全自身的最好办法。
牙瓣停止了哭闹,李霄鹏一副无所谓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恨得我牙齿痒痒,这是开什么玩笑,都没有人要站出来说句话吗,自己的脑袋被剃了就这么认了,我可没那么客气。
我走出房间,带上房门,蹲下身对牙瓣说:“听我的话吗?”牙瓣万分肯定地点点头。我把手放在他头上抚了抚,继续说:“跟着我,咱俩一间房一间房一层楼一层楼地找,找到咱们的头发为止。”
牙瓣得令,猛地点头,我抬头看见姨妈的脸,像一张永远读不出表情的面具。
李霄鹏唏嘘一声,往我们身边凑了凑,默认加入我们的搜查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