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曦见森罗答应了,点点头,道:“至于赌约内容,当然也由我来定,你可有异议?”
森罗道:“前辈万事不肯占小辈便宜,晚辈自然也信得过。”
凌景曦点点头,道:“你这小鬼头倒挺会挤兑人。既然如此,这赌无论是胜是负,我都不能让你太吃亏。我想想……唔,既然开了天眼,你的悟性必定不错,可你坚持说无人传过你道法,那便是自承天资卓越,无师自通了?那好,现下我便传你一套昆仑山的不传之秘。这套仙法与别不同,普通仙法本是仙人之体的运功法门,仙人之体与凡人之体无论经脉还是血肉,均有极大不同,若未修到地仙的境界,任你悟性再高,学习仙法也是有害无益。而这套仙法却连凡人也可修炼,而且修成之后,威力极大。只是悟性低者,哪怕修为再高,也得练个千八百年才能略有小成,悟性极高者却能一蹴而就。但这所谓的悟性极高,却是高到世所罕见的地步,便是我昆仑山里,万多年来亦只有不超过十人达到这境界。你死不承认自己学过道法,我便姑且相信这是真的。倘若你真是如此不世出的奇才,这‘静霆诀’怕是也难不住你了吧?”
说着,她忽然伸出右掌,掌心向上。森罗只见她的手掌越来越亮,亮到极处时,五指之间忽有细小的电流窜动,只一瞬间,那些电流便汇聚在她掌心,形成一个光华夺目的小小光球。那光球温润如玉,表面却有无数电流不停地萦绕流窜,似是无止无休。凌景曦收回手掌,那光球便横在半空中,只听她道:“这便是我以你师妹的真力为引,按‘静霆诀’的法门做出的‘少阳雷’。我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你若能练通‘静霆诀’第一层,然后用‘少阴雷’将‘少阳雷’中和,我不仅不再占着她的身体,还会将‘静霆诀’剩下的部分全部传授于你,如何?”
说完,森罗半晌没有回答,整个人似是呆住了,凌景曦望了一眼他的神情,笑道:“不错,我是没隐藏自己的气机,你适才已经用天眼看过我如何运气,我便让你琢磨个够。不过,我这里可有现成的口诀心法,你确定不听?”
森罗被说中意图,脸颊一红,拱手道:“还请前辈赐教。”
凌景曦凝视森罗半晌,似是有些意外,道:“你真的如此有信心?”
森罗道:“晚辈不敢贪图前辈绝学,只望晚辈侥幸赢了之后,前辈能还我二人一个自由。”
凌景曦忽地哈哈大笑,道:“好,真有种!不过我有言在先,即便你真将‘静霆诀’的运功心法学会,想练出‘少阴雷’也绝非易事。便是昆仑山里,练这仙法因急于求成而自毁道行之人也所在多有,你真的不怕?”
森罗摇摇头,道:“请前辈赐教!”
凌景曦点点头,望向森罗的目光中多出一丝赞许,道:“好!‘静霆诀’这名字,表面看来是驱使雷霆的法门。强大的仙人,比如昆仑山的雷震子,也确有呼唤雷电的能耐,但‘静霆诀’的奥秘,可比驱使雷电要复杂得多。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都逃不过八卦的演算,说到底,只因万物都是由‘太极’组成。”他顿了顿,又道:“先前你与陈奇对话时,我听说你所在的门派名为‘太一门’,这‘太一’便是‘太极’,你懂了吧?”
森罗点点头,道:“晚辈明白。”
凌景曦继续道:“太一者,谓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气也。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太一’不仅是万物最基础的组成,更是世间一切运行的基本规律,也就是世人所称的‘道’。世人所不知的是,天行既然有常,便意味着有某种力量在维持着这种规律,好比世人制订王法,也须有衙门去执行,否则王法便如同废纸,没了意义。”
森罗灵光一闪,道:“前辈的意思,难道这维持‘道’运行的力量,与雷霆有关?”
凌景曦点点头,嘴角微翘,道:“你这小子还真有点悟性。不错,先天八卦之中,乾为天,坤为地,艮为山,兑为泽,巽为风,震为雷,离为火,坎为水,除了雷与天之外,无论有形与否,皆为有质之物。天无实质,而无处不在,雷有其形,却莫能一触。天为何物,是人类亘古以来便一直在探索的问题,与今日之事无关,暂且不提。在千多年前,昆仑山一位……”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森罗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
凌景曦回过神来,面色竟似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道:“昆仑山的人,发现那催动‘太一’运行的根本力量,其实就是雷。雷为震卦,震为何物?你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动,我用仙法将你震开,跟我轻轻将你推开,除了力度上的不同之外,有何区别?”
森罗点点头,道:“晚辈明白了,那种推动之力,其实就是‘震’的最终含义。”
凌景曦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世人愚昧,唯有天降巨雷时才见得到这股力量,便以为雷只是空有威势和破坏力的东西,却不知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这股力量。我们都是由‘太一’组成,而‘太一’是由雷来驱动,这一点上,人体与自然并无分别。只不过人类太过渺小,自己身上的雷虽然感觉不到,但天地之雷却能够目睹了。”
听到这里,森罗忽道:“前辈的意思难道是说,‘静霆诀’就是操纵自身之雷的法门?”
凌景曦露出赞许之色,道:“不错!雷霆一物,只可无休无止地运转,哪里静得下来?所谓‘静霆’,其实不过是指能够影响和控制由雷驱动的太一所组成之物罢了。说穿了,这门功法学到顶峰,便可真正上通天道,驱使万物,其威力绝非单纯使用自然之雷所能比拟,只是这等境界,连昆仑山上亦无人能做到。既然要钻研的是太一之雷,自是从控制天地之雷开始学起最好,所以修炼静霆诀的第一步,便是催动自身真元,造出‘少阴雷’。现在,我便教你如何造这‘少阴雷’。”说着,凌景曦便开始向森罗传授‘少阴雷’的法门。
原来‘雷’的生成必有阴阳两极之分,是以‘静霆诀’的法门之基础,便是动用自身灵力创生两极,继而驱使雷电。阳分太阳、少阴,阴分太阴、少阳,天之道,阳尊阴卑,是以初学者必先以创生阳力为主,阴力为辅,以此法造出的雷,便是阳雷之中的‘少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