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太子府是幽山里一潭静水。
鳞次栉比的房屋在地上投下巨大阴影,像深水中一尾尾沉眠的鱼。
忽而,飞檐角钻出条娇小身影,显然是个女子。泥鳅般在阴影间轻巧穿梭,彷如一颗水滴,无声无息。
周身黑衣包裹,弓样眉睫荫掩双瞳。偶一流盼,明澈灵动。
她悄悄启开一扇门,侧身进去。一切仍是悄无声息,周围充斥一宵安宁。
房间里隐隐有香气萦绕,淡淡的恰到好处,不至于使人产生密不透气的厌烦。
女子的一双眼在黑暗中也能瞧得真切。这个屋子真是布置的精致舒适。
“嘁”,在心里轻哼,她秀拳攥紧,一步一步靠近重帐叠幔的寝榻。
她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副祸水姿容。
手轻轻撩起一角帐幔,“咦?”
原本应该躺着人的床头空无一物。床角挂着的香囊因动作晃动,刷刷擦过柔软织物。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声音无预警响起,珠圆玉润。
“殿下还没睡呢。”乔侧妃自身边婢女手中端过托盘,莲步轻迈,隔着雕花木栏在外室屈身行礼。
“进来吧。”
一张雕镂的檀木塌,一盏华丽宫灯,灯影下一个斜卧的身影,慵懒随意。
她低首含胸绕过隔断,将托盘上的汤盅轻轻搁在案几上。
“臣妾吩咐膳房准备了安神汤。是加人参、石莲等炖了近一个时辰。殿下来尝尝合不合胃口。您已经两宿没合眼了。”说着,定定看向那张优美侧脸。
即便用手稍作遮掩,心口还是止不住突突跳跃,导致自己每次见他都十分拘谨。
一如八岁那年惊鸿一瞥,新鲜得就像在昨日。
“让爱妃费心了。”挺温情的一句话,从他口里出来怎么听怎么索然无味。
乔侧妃了解他甚多,往往他一点头,自己便能会意。又怎会不知他心不在焉。
她兰姿慧质,安静地把汤一勺一勺舀进碗里,再用帕子擦净碗沿,碰了碰他托腮的手掌。
司尧没动,懒洋洋说了句:“先放着吧。”
“那,臣妾替你按按肩?”
“唔。”嘴上答应,身子仍旧未动。让人误以为刚刚说话的另有其人。
不过一声轻哼已经让乔侧妃心花怒放,连忙跪坐到榻上,小心扶过他的肩,揉捏起来,不时问问司尧轻重是否得当。
她动作轻柔,绵软的手掌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在司尧颈上肩上。
一下一下胜似撩拨,司尧右手覆上乔侧妃左边的柔荑。
软玉温香,柔弱无骨,触手一片滑嫩。
他不是****的男子,顺着手腕一路向上,直到手指勾住身后女子的颈项,细细摩挲一番缓缓将她拉近脸庞。
闭上眼,一副最清丽的画凸显在千颜万色的华彩里。
女子周身笼罩着蒸腾而起的烟光,肌肤跳跃着日色的金。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线条优美的颈项,清晰可见的锁骨。靡颜腻理,薄施粉黛。
连额上沁出的汗珠都闪着蔷薇花的光泽,无法言明的诱惑。。。。。。
“嘶!”司尧猛地睁开双眼,眸子里惊疑不定。
而刚刚升起的欲念顷刻间荡然无存。
乔侧妃不知端倪,但也能感觉他气息渐冷。
“殿下,怎么了?”
司尧烦闷地揉揉眉心:“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她自然是不愿的,直起身子又要说话。一个侍卫疾步进门通报。
“禀告殿下,太子府有人闯进。”
司尧一个激灵,“谁?在哪?”
“在。。。。。。”侍卫为难地看着乔侧妃,支吾道:“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