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话题进行到那里就打住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随后司尧就摆摆手,示意太医退去。
他似乎对沁兰也是满腹意见。什么都没说,闷闷不乐地离去。
此后,每日午时,必有侍卫赶来。时间控制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人时常会换,不变的是,他们都会手捧一只檀木盒。
盒是事先用蜡封好的。送到时,侍卫抽出随身佩着的一柄尖刀,前后一剔。未启盖就有一阵异香异气扑面而来。
奇怪的是,天墒这时早晚偏凉,午间还是烈日炎炎。若是一路赶来,盒盖必定发热。
可那盒子表面发白,隐约覆着一层薄霜。
打开的瞬间,寒气腾然坠地。好不惊奇!简直比现代冰箱还好使。
再看那药,通体莹白,如冰晶。含到嘴里瞬间化去,使人有无法言明的,仿佛身上每处筋骨都洒遍了的丝薄凉息。
看着便是极品。
和药并排放着的小囊里,解开能抖出两三粒蜜饯,有时是梅,有时是杏,甚至是几颗滋味朴实的糖果。
在一次从中取出小块融了大半的冰块后,沁兰每次都对下次装着的是什么充满期待。
那是心琪的杰作呢,除了她,还有谁知道自己表面淡定自若,其实蛮厌烦饮苦涩的药汁。
就这样,连日扰沁兰烦躁的那股热气终于安分下来。
而司尧那边,却已不复清净。
这几日频繁进出皇宫,昨日更是宿在宫里。
大早接到司尧将回的消息,侧妃们即备好膳食等在厅里。
别看司尧花名在外,其实正儿八经的妃子才有两位。而他本人早有声名:先纳侧,后扶正。
姬妾自然不算。上不得台面,就算想,也到不得前厅来。
两人老远瞧着人影,便摆出了翘首以盼的姿势。
司尧大步流星,目不斜视。
侧妃依次行礼,分别是乔侧妃,毓侧妃,也就是绣毓公主。
“清玉,将玲珑轩收拾出来。吩咐下去,下月初迎接新侧妃。”司尧伸手捏着眉心,姿势疲惫又疏远。
“是。”
乔侧妃,乔清玉,人如其名,清华如玉,贵介如兰。系吏部侍郎嫡女,谦和有礼,端庄娴雅。
入府一年有余,比绣毓待的时日长些。
她与司尧青梅竹马。当初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排除众难执意嫁给他,然后耳闻目睹他短短一年里接二连三的娶妃纳妾。
也就是她,不怨不恼,将太子府一切事宜安排井井有序,一度成为奴才们心目中未来太子妃不二人选。
清玉甘心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时常不归府的男人,更别说甜言蜜语、耳鬓厮磨。
她始终相信,自己在司尧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坚不可摧!
可是最近她方寸大乱,尤其毓妹妹带她走了一遭竹林外,看着司尧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焦心如焚。
难道外界谣传的女子就藏在竹林那边?
想必,他那么疲倦,就是为了这个即将要进门的侧妃。
她下意识拽紧了帕子,生平第二次患得患失。
第一次依稀是几年前得知他刚上位时境况堪忧,进退两难。
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他如此上心?
她美吗?
她温柔吗?
是不是一张脸美得精致高雅?
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心顾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