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从意搓了搓眼睛,看着陌生的女子,张了张嘴,看着牛氏的神色,低头,夹了一个豆腐皮包子。这是新来的厨娘的拿手早点,班御史很中意这道早点,不想今日班御史未在府中用早点,神色匆匆地出府。
豆腐皮包子,牛厨娘先将豆浆煮沸,待其冷却时拿出面上结的一层皮,再晾干就可,如此反复。早些时候,班府掌勺的是柳婆子,半道入的厨房,能做的也不过是家常菜,滋味平平。可自打牛厨娘来了可就是大不同了,每日变着花样儿地整治膳食。
今早,班御史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还特意问了柳叔,“今日厨房可是在做豆腐皮包子?”
得了柳叔的点头后,就差一步三回头。
班从嘉已然十三,书院里时常有提起姨娘,通房的。闷声不响地皱着不眉头看着牛氏身后垂手而立的妙龄女子,“娘——”
“食不言寝不语!娘以前是如何教你的!”牛氏重重地放下筷著,喝斥道。
“是——儿子错了。”班从嘉慌忙放下筷著,离开座椅,低头而立。“罢了,赶紧用了早膳,一会儿让车夫送你去书院。”牛氏摆摆手,吩咐柳婆子将早就煮熟的牛奶放在了兄妹二人的面前。
班从意揪着脸,默默地拿着勺子小口地喝着牛奶,若是放在以往,班从意准是要歪缠着牛氏给些蜜饯,这会儿班从意却是不敢了。就是连向来威风神武的大哥都败下阵来,班从意不情愿地喝着。
柳婆子心疼地看了眼班从意,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给班从意夹了一个“心太软”。柳婆子站在牛氏的身侧,骆小姐与丫鬟恭顺地站在牛氏的后方。班从意看着面前的碟盏里突然多出来的糯米红枣,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一眼柳婆子。牛氏一瞪眼,班从意乖乖地放下筷著,又小口喝着牛奶。
食罢,牛氏放下了筷子,班从嘉也停了嘴,班从意可怜巴巴的看了眼碟子中的糯米红枣,她光顾着跟碗里的牛奶奋斗了,大哥的碗里可是剩下了不少。
“嘉儿将你小妹送到舅舅府上,等你下了学了,再去将你小妹接回来。”今日是班从意第一日去牛府上学,原本是牛氏亲自送去的,不成想却是出了意外,这会儿意外还在背后直挺挺地站着,真是个没眼色劲儿的。
牛氏扶着柳婆子的手离开屋子,临着一脚迈出门槛,看着身后跟上的二人,顿住。“你们还未用过早膳吧,咱班府日子拮据,你们俩就着这剩下的早膳填填肚子吧,若是有不满的,就寻替你们做主的去,我班家庙小!”
“是,奴婢遵命!”没等两人福下身,牛氏转头离去。
班家向来节俭,每日的早膳恰是四个人的分量,若不是班御史匆匆而去,桌上剩下的怕是都不多了。丹珍看着桌上星星落落的几样点心,一眨眼,泪珠子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姑娘——你受委屈了!”
骆芳兰有些头疼地看着婢女丹珍,“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已经不是你家姑娘了,你的姑娘现在是班家姑娘。我跟你一样,都已经卖身为奴了,身家性命都在班夫人的手里握着。若是你还听不见我说的话,那我就是拼死也要去寻了大人,给你送回去!”
丹珍慌地直摆手,眼珠子扑簌簌地掉着。骆芳兰叹了一口气,拿出了粉帕子,抬手给丹珍擦了泪。“我知道咱丹珍是个能疼人的,往后咱的路还长着呢,这么点儿事就哭上了,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若是不过,还不如一头磕死算了。”
丹珍慌了神,这么多年的主仆,她看得出来,她家小姐并不是说说而已。反手抓着骆芳兰的双手,“芳兰,芳兰——”麻木地一直重复着。
“好了,啥丫头!还要不要用早膳的,你看这糯米红枣,可是用无核的红枣泡过之后,里面放入糯米米粉蒸熟,再淋上冰糖水,不曾想却是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御史府上吃到。”骆芳兰取了一双干净的筷著,夹了一个糯米红枣,送到丹珍的嘴边,哄着丹珍张嘴。
“唔——姑娘,真的很好吃呢!”丹珍到底小孩子心性,一有好吃的,就忘了刚刚吃剩菜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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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从意是被人给拎着进马车的。
“五儿,你别惹娘,娘心情不好,你没瞧见吗!”班从嘉等到马车出了班府,才压低了声音道。
班从意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些明白了。“算了,从小就木讷,我也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你就照实将今日看到的跟舅母说。”班从嘉生怕班从意犯了迷糊,一路念叨着过去,直到到了牛府的门口,班从嘉又不放心地念了一回。
班从意倒是好脾气,歪着脑袋,一字一句地听着班从嘉说得仔细,“记住了没?”班从意想了想,而后认真地点点头。
班从嘉撩开车帘,看着班从意小跳了一下,跃进了牛府的石头门槛,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呼——爹说,班从意小时候发了高烧,所以反应较其他的孩子慢了些,他应该加倍地疼妹妹的,加倍地……
牛府的大夫人纪氏听到下人的通报,早就等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班从意手里摘了一支桂花枝,这是又晃到了花园去了?
“大舅母,五儿可是老想老想大舅母了——”班从意一看到纪氏的身影,一路飞奔过来,离着纪氏几步开外,生生地刹住,歪着头看着纪氏,而后才扑到纪氏的怀里,磨搓着一下。“大舅母,这是给你的花儿!插在花瓶里,老香了——”
纪氏揉了揉班从意已经有些散了的发髻,“大舅母也想五儿了,五儿你这又爬树了?”
“嗯?大舅母怎么知道的?府里的桂花树好高,不爬树就摘不到桂花枝,菊花小是小了,可是一碰,菊花的花瓣儿就掉。”班从意嘟着嘴,手里还留着黄色的花瓣汁,纪氏拿出帕子给班从意轻轻地擦了擦手。
“大舅母跟你说了好多回了,花朵儿可不能用手拉着摘的,让花匠剪就好了。”纪氏拉着班从意的小手,往屋子里去。“来春,将姑娘特意摘来的桂花枝儿找个瓶子插上。”纪氏重重地强调了“特意”二字,果然班从意一脸的得意。
“春姐姐,记得要最好的花瓶!这可是我爬了好高的树的!”班从意没敢说自己从树上掉了下来,纪氏不提,班从意也不说。只是,屁/股真疼啊——
“是,奴婢谨遵姑娘的吩咐!”来春夸张地福了福身,逗得班从意“咯咯”直笑,“其实,其实也不用最好的,差不多一般好的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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