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悟宁和梅氏刚到牛府,就被苗氏给迎了去。苗氏是梅院判师傅的孙女儿,苗家长辈居无定所,苗氏也省了初二回娘家这一茬。
梅趣之也随着他娘来了,同胞兄弟,梅闲之亦步亦趋的跟着梅趣之,梅趣之挥不走地扰人。“你做什么非得跟着我,我跟表妹有许多私话要说,你可走开些,可别碍手碍脚的,你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是不会懂的。快走开,去表哥那里,康表哥一个人。”
正说着,牛子康匆匆离去,与梅氏打了声招呼就先去了,“我先给祖父祖母去报声信儿去了。爹娘,舅母,你们慢慢走——”
梅闲之看着立马小跑着不见着的牛子康,忍不住感慨道:“表哥体力可真好啊,这么几个眨眼间人就只能看到个影子了。不愧是有跟着武师傅练武的人啊!”梅闲之抑扬顿挫地感慨,惹得班从意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能抖落一地儿。
班从意倒是还是顾着矜持着些,生怕梅闲之心里受挫。不过梅趣之却是不懂得含蓄些,夸张地抱着胳膊抖了抖,“我说弟弟,你就不能有点儿朝阳之气吗!这恶心死人了,你就不能好好地说话吗!”
梅闲之的脸上挂着有得逞的笑容,梅趣之自知她弟这是故意的,也是无法。只得让梅闲之跟着,只求他能不说话就成了,不过凭着以往的经验,梅闲之一定是管不住他的嘴的!梅趣之顿时没了说话的乐趣了,闲闲地问着班从意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又说了最近梅院判的心情好像并不好。
“是呐,听爹说,祖父这回是在族中长老处受了闭门羹了,没有拿到什么手札的,就是年都没有过好,只顾着唉声叹气的。听说今年族里又有考核的,祖父为了资源给多供给咱府上,怕是要带着爹和姑母都去的。”梅闲之除了平日里与梅趣之歪缠在一处儿,也是经常去外院,被他爹拉着念叨的。
梅趣之和梅闲之的爹,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梅半路。子承父志,梅半路是个一忙起来就会碎碎念的性子,到了梅闲之这儿,是换成了恶心人的时候,就是碎碎念,抑扬顿挫地碎碎念。境界更高!
“又有五年了吗?祖父时常说着要告老还乡了,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看医术,也跟凝香谷的老祖宗一样,一门心思地研究医药,每年总有一个月,在外行走,悬壶济世。可惜,宫里头的主子不肯应了!”梅闲之什么都敢说,左右梅院判不在身旁,再者也只是他们兄妹三人。
班从意已经是上了牛府的族谱的,是梅府正经的外孙女。对于这些,姑母应该早就说过了,毕竟康表哥是跟着牛府的从戎,班从意是跟着梅氏从医。不想,梅氏是自小就知道这些事儿的,一时间倒是忘了,班从意随说跟着学医,却还是最近才成了梅府的外孙女的。
是以,班从意半点儿都不知道。露出了茫然的神情,梅趣之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就知道,姑母跟爹一样,忙起来肯定是忘了说正事的!”
接下来的一句,兄妹俩,你一言搭着我一语,总算是讲清楚了。梅府只是梅氏族中的一支,凝香谷里的老祖宗那才是高明的医术,听说还是个老妇人,只是梅趣之俩姐弟都不曾见过。其他的梅氏旁支都散落在各地,都是自顾自地过着。
只有每五年一次,各支都会有代表去凝香谷。因着凝香谷里老祖宗的特殊地位,饶是已经颇受宫里的太后娘娘重视的梅院判,也是要赶着去凝香谷的。至于小一辈的梅趣之,自是从来不曾去过的。
听了后,班从意这才知道,梅府是真的家传渊源,也不知他爹是拿来的狗屎运,娶到了梅氏。班从意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姻缘天定!
还未感慨完,就到了正院里,梅院判难得没有捧着书册,手里把玩着香囊,倒是有些怪。自打断断续续地知道了梅院判的背景后,班从意输了一口气,怪人都是有能耐的。不足为怪。
牛悟宁才刚领着梅氏和俩小的问安,就被梅院判给摆手制止了。“行了,你又不是新上门的女婿了,行这么多礼做什么,看得我眼慌心累!”
此言一出,牛悟宁顿住了,不知这是该下跪还只是行行礼的意思?
“爹,你又犯浑了不是?难不成这旧女婿就比不得新女婿了,这大过年的就不用拜年了?爹在宫里也是不用守规矩的?”梅氏轻咳一声,然后一气儿地说完这么一句话,梅院判悻悻然。指指地,示意梅氏一家子赶紧跪!
这回却是轮到梅氏傻眼了,自打牛子康能说会道,会走会跑后,梅氏夫妇俩就没有拜年的时候跪过了。只是,梅院判发话了,却也不能说不跪下吧?“赶紧啊,我分了红包后,就要回书房去了。”
早有眼尖的下人放了两块绸缎垫子,原本是给牛子康和班从意准备的,现在却是给了梅氏夫妇俩的。
牛悟宁率先直挺挺地跪下,梅氏扶着腰跪下,牛子康幸灾乐祸,班从意微傻眼地跪在青石板上门磕得膝盖疼。
等一家子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梅老夫人这才出腔。“好了,赶紧起来吧!没事,老惹你爹做什么。这大过年的,还惹你爹,就是多磕几个头也是要的。”说着,苗氏将梅氏扶了起来,梅氏也总算是老实了。坐在苗氏的下首,喝了一口茶,才算是出了一口浊气。
班从意乖巧地站在梅氏的身后,眉眼带着笑意,小脑袋微微地转动着,等着看热闹。
“来,给你们的红包,康儿,意儿,赶紧来收了红包!”梅院判瓮声瓮气地,虽说看着梅氏焉了有些过瘾,不过到底心疼自己的姑娘。“每日别老做着,自己会配药,也别当自己是神医,这么点儿的年纪,就腰酸背痛的,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的!”说完,又瞪了一眼牛悟宁,自家姑娘出嫁前可都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这才去了牛府没几年,好吧,十来年了,就得了一身病的!
牛悟宁摸摸鼻子,他一句话都没说,就得了个白眼。好生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