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在溶洞之中“预支”了太多体力的缘故,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困乏,以至于回去的路上,二伯好几次都差点把车开向护栏,最后不得不把车子暂时寄放在一个朋友家里,拦了一辆出租回去。二伯坐在副驾驶上酣睡了一路,我、坤子和浓眉三个人更是在后座上东倒西歪,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姿极其诡异。
快到家的时候,司机师傅才陆续把我们叫起来,看他那张青筋暴起的大脸,想必叫醒我们费了不少唾沫星子。我们拍了拍脸,收拾了一下行李,下了车。
走到家门口的一瞬间,我感觉这一天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下意识的看了看其他人。二伯从刚才开始就恢复了标准普通中年人的神态,表情有些木讷,整个人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气场。坤子打着哈欠,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是经历了一次长途旅行。浓眉已经精神饱满,脸上挂着一副人民子弟兵特有的微笑。
感慨告别之后,浓眉回了部队,二伯和坤子也各回各家。我到家之后又是一顿胡吃海塞,吃完倒头就睡,虽然身体不感到酸痛,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困乏,一直休息了好几天那股劲才缓过来,看来那个溶洞真的如浓眉所推测的那样,特殊材料的岩石形成巨大的磁场,可以把人的体能调动到最佳状态,而代价就是透支体力,以至于我们出来之后需要大量的进食和睡眠。
五天之后,我接到了坤子的电话,先是迫不及待的互损了一番,然后坤子把他的情况给我说了说,虽然他没有像我一样缓了四五天,但是也大睡了好久。坤子告诉我他这两天一直在研究溶洞里的东西,已经有了一些发现,让我有空去他家看看,一起探讨探讨。我以身体还没歇过来为理由糊弄了过去,因为我决定要先去拜访一下小爷爷,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他老人家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如果可以问点什么关键信息出来,再去坤子家里也不迟。
第二天上午,精心准备了一番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小爷爷家里。刚走到门口,还没跟得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呵斥声,小爷爷像是在声色俱厉的对着谁大喊大叫,我印象中小爷爷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一时间在门外的我反而十分尴尬,扬起的手也不知道该敲门还是该收回。
这个时候小奶奶碰巧从外面回来,见我站在外面很是吃惊,连忙热情的打开门招呼我进去坐。进门之后,我才发现,二伯面无表情的站在客厅里,小爷爷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非常难看,看来刚才是指着二伯的鼻子狠狠骂了一通。
小奶奶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也不糊涂,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立马笑呵呵的说:“今天都别走了,中午我下厨,都尝尝我这个老太婆的手艺。”说完就想招呼我们坐下。
二伯对着小奶奶挤出了一个笑容,推脱自己有事就率先离开了,临走之前瞪了我一眼。小爷爷也立马换上了一张慈祥的脸,点上了一根烟,让我坐到沙发上,热情的拿出了一些小糕点给我吃。
推脱了一阵之后,我和小爷爷扯东扯西地攀谈了一阵,然后话锋一转,道:“小爷爷,您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咱们的山里曾经出现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吗?”
小爷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压低声音说道:“你二伯刚才已经把你们在那个溶洞里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截了当的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小爷爷的态度会这么坦率,本以为他不会透露什么信息给我。脑子一热,所有的问题都一齐涌上来,我也顾不上挑挑拣拣了,随口问道:“那个佛像身体里的破败的实验室,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爷爷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的表情,但是稍纵即逝,我都怀疑是自己眼花,然后说道:“大致知道一点,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我们国家曾集合了大批优秀的人才,建立了好几支科技队伍,分赴在不同的地区从事秘密科学项目的研究,我觉得那里很可能就曾经是一处。至于为什么变得破败,可能是后来遇到了什么突发的变故吧?”
我点点头,深不可测的溶洞,巨大的空心佛像,没有比这更隐蔽的地方了,也只有国家级的行动才会有如此魄力,在那样一个位置建立实验室。
那么他们在研究什么呢?我突然又想起那些奇怪的动物模型,和泡在药酒里的人,一个大胆的想法一闪而过,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难道他们是在做生物实验?研究更为先进的动物品种?噢!难道说那些奇怪的动物都是实验失败的产物?甚至说…他们在人体身上也进行过?”
我越说越激动,小爷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别胡思乱想,爱怎么着怎么着,跟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了。”
但我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因为这样一来,那些怪物为什么会有极强的攻击性就可以解释了,只有说实验品才有可能那么疯狂,完全不知道疼痛,遇到猎物就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消灭。
等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敌人,这怎么和战争的概念有点类似?难道这些动物都是生化武器,所有才会有惊人的破坏力?我越想越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小爷爷也没有拦着我,而是又点了根烟,用一种类似期望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在鼓励我说下去,我急不可待,把佛像内部的事情又和小爷爷简要的概括了一下。
小爷爷边听边点头,但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说到兴头上的我脑子一热,突然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连忙问道:“小爷爷,那个德国人好像知道的挺多的,坤子的空棺论断您觉得有没有道理?”
我问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闯祸了,怎么也不能怀疑自己先人的坟墓里是空的吧,这成何体统。果不其然,小爷爷听到这个问题后脸色骤然恼怒起来,狠狠地把烟头一掐,甩进垃圾桶里,站起身子,破口大骂:“哪个风水先生在他妈的误人子弟?还空棺,空他姥姥!生死大事,怎么能随便开玩笑,小瞳,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把说这话的那个人找来,咱们开棺验尸!”
我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小爷爷说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我连忙一边道歉,一边扶他老人家坐下,嘴里不断陪着不是,小奶奶听到喊声也踩着小碎步走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满脸通红的小爷爷,和略显尴尬的我。
小爷爷深呼吸了几口气,脸色平缓下来,道:“不是爷爷生气,这种说法实在是太没良心了。而且,有些秘密,爷爷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自然理解,在传统观念较强的农村地区,墓葬礼仪之类的事情都是十分严肃的,开玩笑就是对老先生们的不尊重。只是他口中的秘密,会和空棺有关吗?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站起身子,打开一看,是坤子打过来的电话,刚一接起,坤子的大嗓门就从电话里咆哮而出,似乎他整个人都要蹦出来:“丫的你快给老子过来,有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