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的马屁,并没有搏得主子的欢心。
载洵白了他一眼,“一个简单的土灶堂算什么,等爷到了英国,给你弄出个飞机或是无线电出来,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发明家。”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来,虽然载洵并不在意盗用那些大师们的发明,可自己是穿越人士这事,却是他最大的秘密,一个准备永远埋藏在心底,直到老去也不会与人说的秘密。
……
一连三天,预想的海盗们都并没有出现。倒是因为荒岛上艰苦的环境,大家的身体状况渐渐出现了问题。衣衫破粹都还好办,只是头顶上的那根……没有足够的淡水洗澡,又经过了海水的浸泡,几个人本来油光水滑的大辨子都变得破烂不堪。
载洵当然清楚在这种环境下,这么脏、这么乱的头发极易造成感染,索性便要过来扎哈腰间的那把短刀,让金二给自己剃个光头。
可话刚一出口,两个包衣阿哈就吓得跪在了地上,“爷,这大清律写得清清楚楚:辨在人在,辨亡人亡呀!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您割掉了辨子,那岂不是……爷,您三思呀!”
“三思个屁!这破岛子上连淡水都没有多少,现在是辨在人亡,辨不在人才有可能在……丁统领,你来帮我割!”
一脚蹬翻不住磕头的金二,又在扎哈手中抢过短刀,递给了丁南山,“不光我割,你们也都要割掉,想要活命,就必须把身上的毛剃干净!”
“卑职尊命!”
丁南山没有犹豫,行伍多年,他当然知道身后背着的这个长辨子,会造成多么大的麻烦。若是国内,或许他还会有些犹疑,但在这不知名的孤岛上,大家能不能活着逃出去仍在两可之间,还谈什么大清律呀?皇上也罢,老佛爷也罢,能管到这荒岛上来吗?
丁统领不光是暗器大家,这刀法也相当的有功底,只“唰唰”几刀,载洵头上的青皮便露出了出来。
载洵一下子感觉轻爽了许多,伸手抚着自己的光头,哈哈大笑。
金二泪啼横流的接住了自载洵背后飘然而落的长辨,“爷,这可如何是好呀?这还怎么回大清呀?”
“金二,你还真是个奴才的命!难不成跟着爷这么长时间,你没听过洋人是怎么评价我们大清男人的这根辨子吗?猪尾巴!难道你们就真的愿意头上顶个根猪尾巴吗?剃,都给爷剃了!不仅是在这儿剃,等爷带你们回国时,也照样是短发而回。忘不忘老祖宗,不是顶着根猪尾巴就能证明得了的。全世界都在发展,唯有咱清国人还闭着眼睛躲在屋里做着什么天朝上国的白日梦,这大清朝的许多臭规矩,都该如这根辨子一般割掉了。自己不割,以后也会有别人来割,难道,两次**战争、马尾海战的悲惨结局,还不够我们清醒吗?”
“爷……不能割呀……呜呜……”
“六爷,卑职……”不同于两个王府包衣的痛哭流涕,听到载洵这番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话,丁南山和三名护卫的反应却是不一而同。
自小便长在京城的郭瑞和田刚面面相觑,心中亦是颇有些不安。而丁南山和杨子疆却是相视一笑,不待载洵开口,杨子疆略一低头,抓起了盘在颈间的长辨子,“谨遵贝勒爷之令,统领,帮兄弟一把吧?”
丁南山哈哈一笑,手指轻捻,那柄短刀耍出了一个漂亮刀花,“杨兄弟,你这姿势可是有点引颈待戮的意思呀!”
“哈,统领您玩笑了!卑职这头,别人砍不得,但若是为了贝勒爷,却是待戮又何妨?”
这话说得漂亮,正摸着光头得意的载洵也不禁微微一笑。
“杨兄弟说得好!那老哥我就替贝勒爷做一次恶人吧!”
丁南山反握刀柄,刀刃藏于腕后,在杨子疆的头顶上虚划而过,便利索的割下了那根因多日未打理,已显得乱糟糟的长辨。
看到这刀法,载洵没忍住缩了下头,感情刚才丁南山给自己割时,还是怕误伤自己而手下留情了哈!
“来,换我了,还要麻烦杨兄弟!”
杨子疆接过短刀,在丁南山朗声大笑间,已是发辨尽落。杨家枪的传人,使起刀来,也毫不含糊。
看这架式,本有些犹豫的郭瑞和田刚二人也没辙了,伸出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是再迟疑惹得贝勒爷不高兴,反倒不美。
至于两个包衣阿哈,扎哈本就是个粗神经,载洵说什么都是天的直性子,见主子坚持,虽心有不愿,但也伸出了脖子,宛如慷慨赴死般被丁南山剃了个光头。
倒是金二,哭的这个凄惨,真如死爹死娘一样。载洵不耐烦了,给护卫们使了个眼色,田刚一步上前,按小鸡一般将金二按在地上,丁南山手中刀光一闪,辨子离头。倒是给金二留了个短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光头。
没有理会仍在嘟囔着“叛经离道,这可肿么办?”的金二,盯着一众的光头和金二头顶宛如民国电影般的披散短发,载洵再也忍不住仰头狂笑——穿越至这个时空十几年了,终于得了这个机会,将这讨厌至极的大辨子割掉,饶是身处险境,也忍不住狂笑出声,抒出心中闷气。
丁南山几人当然不知载洵心境,互相看看对方的光头,也一起大笑!
“若是被那些海盗看了,不会以为我们是要黑吃黑吧?”
田刚的大手盖在了自己骤然见风,还有些不适应的头顶上,来了一句让大家再次捧腹的话。
不过,这话倒也提醒了大伙,丁南山便凑至载洵身边,刚想打千,却被载洵拦住,“丁统领,如今我们辨发已割,大伙又是一同患难,还有的是相互携扶的日子,就弃了那些繁礼吧!”
“六爷……好吧!”
这个提议虽有些……用金二的话说就是“叛经离道”,可也正合了丁南山这出自军伍的性子。于是便以江湖人的礼节双拳一抱,“六爷,自我们登岛,已有八日。卑职寻思,若是我们所猜不错,那些海盗必会在近期内前来补济。所以我们这几日便大意不得了,一定要在高处安排瞭望之所,便是黑夜间也不能断了警戒之人手……”
载洵连连点头,“丁统领,这军中之事,咱们这些人中,你是行家。一切事宜就由你来安排,除了萍儿,连我也安排进去,咱们人手不足,为了求生,每个人都得贡献些力量。”
“这……好吧,卑职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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