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初生的骄阳下,一座超绝的悬崖之巅,大片围绕在脚下的绵延云海,就一切勾勒的如同人间仙境。只穿着一条练功长裤,上身****,暴露着一身健壮肌肉的角龙,跨步站定在了悬崖边一块布满苔藓的巨大岩石前,天生天样的巨石,吸收天地灵气,日月之精华,早已快成石精了。
而从科学的角度,巨石的分子密度早已发生了改变,看上去不过20吨的岩石,早就已经达到了50吨的沉重。这就像同样的透明液体,有的是淡而无味的清水,有的却是陈酿数十年的美酒。
作为美酒,角龙一直渴望着品酒人的出现,但这个品酒人都懂得将入口的辣味当成一种波澜壮阔的回味,就像忽略他的缺点,只去细品他的优点……
这个要求对白酒而言太过苛刻,但他却不肯降低身段,变成带着果香的红酒,或者被人当涨肚饮品一样狂饮的干啤,白酒就是白酒,有身为白酒的尊严与荣誉。
所以,那一年,角龙已过6旬,但依然封坛不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酿着自己的风味。看看那巨石的表面,那一圈已被打到凹陷的拳印,就知道他从未偷懒的让自己更为精粹。
那一圈拳印,有浅有深,但不光是浅还是深,拳印都是暗红的色彩,这不是巨石的原色,而是角龙刚开始的拳击,打到了表皮脱落,打到了伤痕累累,打到了手骨碎裂,血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浸进了石头里,再通过岁月的沉积昂,几乎将这血色化为了石头的本色。
今天,角龙一如既往的扎好了马步,开始的练拳,他没有召唤自己的心鬼,只是徒手练就自身身体的极限,啪,啪,啪的拳声,在这悬崖之巅每一声拳劲都传到了千里之外,变成了悠长的回音游荡,就像当角龙寂寞时,有数百个“同伴”正在其他的山头上陪着他一起修行一般。
可也是今天,陈酿的酒终于迎来了那等待了数十年的品酒者……
一身不变的华丽锦服,拖行在了林间的小路,带着一头高高竖立起的发冠,仿佛遗忘了岁月为何物的青龙家主昊然信步走出了云海,来到了这巨石旁。
“家主大人?!”看见了这青龙家族无上的存在,已现老态的角龙竟有些慌张,迅速的终止了自己的修行,单膝跪拜在了大地之上。
“按照约定,我来了。”昊然淡然一笑,止步在了角龙的身前,如君王接受着爱将的崇敬。
“约定?请恕老奴愚钝,不知家主所言何事?”角龙双手抱拳,低垂着额头。
“你我为同辈,算起来这么多年也有过十来次的一面之缘,每次看见你时,我都能从你的眼睛中明白,你根本没有遗忘过我们之间的约定,虽然那时的我们都还只是7,8岁的小孩,但约定就是约定,不管什么年纪,不管岁月变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昊然说这番话时,那双手抱拳的角龙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他哭了,老泪横秋,之位他等待了一生的约定,竟然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这个约定便是在昊然幼年时,仅仅8岁他在父辈的带领下来到了角家,亲自挑选自己的守护星队长,那时,昊然与角龙一见如故,不过1天的时间已经打成了一片。昊然钦佩角龙的拳劲,那化生为龙的心鬼,也在他看来帅气难挡。
但最终,昊然要求选角龙为自己的守护星队长的决议,还是被上代青龙家主所回绝了。因为不光在他看来,就是角家自己也不看好角龙,虽然他在同辈的角家后代中最为刻苦,也最为沉稳,但他的心鬼却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那就是移动力的匮乏,无法做到在召唤出心鬼状态下的高机动力,简直就是致命的弱点。
青龙不能要一个追不上家主步伐的守护星队长,这是必然的结果。虽然角龙也明白,但当和同辈们笔挺的站立在校场上等待青龙家主与少主挑选时,角龙还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期待,自己可以获得这份荣誉。
当点兵结果公布时,角龙的兄弟成为了昊然的守护星队长,但昊然在最后离开时,却还是走到了角龙的面前道,“如果你信我,我也相信你能成为最好的青龙守护星队长。修行吧,用你接下来的每一天刻苦的修行,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带着比我更优秀的孩子找到你,让你重新拿会属于你的荣耀。”
昊然说得义薄云天,主动竖起了手掌。
“谢少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角龙眼含泪光的和昊然的手紧紧握拳在一起。这个一个始于幼年的约定,却一晃便过去了将近六十年,期间成为了家主的昊然曾经3次带着自己的儿子重新回到了角家,重复着点兵的过程。但没有参加过心韵师考试的角龙,每一次都站在完全属于自己晚辈的人群中,用最打眼的姿态等待着少主们的挑选。
但最后,角龙却一次又一次的落选,没到这种时候,昊然也再没有走上前去和他握拳,约定似乎变成了唯有角龙记得的儿戏。
旁人劝角龙干脆去参加心韵师考试算了,就像众多落选的守护星的选择一样,成为心韵师,猎魂,结婚,生子,了然一生。而以角龙的实力,族内没人怀疑他进不了里学院。等他从里学院出来,身份将发生质的改变,很有可能找到强力家族后裔的垂青,他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家主的守护星队长。但他就是不肯屈服,即便自己的已经布满岁月的痕迹,即便自己几十岁了,还有和后辈站在校场上,等待不过几岁的少主点兵,他依旧无怨无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陈酿自身。
曾经有些时候,他也挣扎过,也曾躲在无人的角落哭泣过。因为那等待实在太寂寞,太孤独,甚至没有尽头。他的半生都在等待中度过了……
直到今天,昊然终于主动找到了角龙,约定,等待,痛苦,挣扎,一切终于拥有了回报。
“延儿,出来吧,见见你的守护星队长。”昊然轻声一句,一个小不点,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不过才5岁的昊延却带着一副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成熟与傲气,同样俊俏的小脸,将那股傲气就像刻在了眉宇间。
“这就是你说过的,最好的青龙守护星队长吗?”昊延极之傲慢了上下打量着面前已过中年的角龙,“看上去不过比其他的人老上些许而已,他能成为强者,不过是岁月的沉积吧?”
“嘿嘿嘿嘿,角龙,按照约定,我将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四儿子带到了你的面前,他可是千年一遇的心韵师天才,拥有不输苍惊雷的天赋。可按照约定,你也需要证明岁月只能流逝,只有力量才能沉积。
让孩子看看吧,一个真正的修行者,用岁月换来了什么。”昊然并不生气自己的推荐被小小年纪的儿子质疑,他挥了挥手。
“遵命。”角龙站起身来,重新走到了巨大的岩石前,用背对的姿态,不过轻轻的抬起了拳头,以手背贴在了石面之上。他的手臂渐渐布满了墨绿色的龙鳞,手指也变成了兽爪的模样。
“打碎石头吗?这也能算证明的话,让我来吧,我的青龙偃月刀,劈开它足以。”昊延说着,手中已经浮现出了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长刀,就想上前,却被父亲拦住了去路。
角龙也心领神会的掰下了一块巨石上的小石子,抛向了小小年纪的昊延。
昊延的小手抓着石块掂量了几下,幼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色,“这石头……好沉,而且感觉密不透风,就像家里的青龙铠甲一般。”
“天地之大,神灵并非之孕育了我们人类这唯一的奇迹。有时一块石头,一棵苍松都蕴含着你难以想象的力量。这块天石,屹立在这悬崖之巅超过千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的它,早已不是你口中普通的岩石了。
当然以它为目标的修行者,也必须具备和它一样坚不可摧的意识才行。”昊然双手背于身后,等待着欣赏一场推迟了近60年的表演。
没有了任何的质疑,角龙站定在了巨石前,双脚扎在了深陷的足印中,吸气凝神,全身的筋肉滚动,爆发出的一群快到刮起了一阵寒冷刺骨的风,正中了巨大拳印中最深的那一个。
屹立了千年之久,陪伴了角龙50余载的天石,终于当着青龙家主与下代家主的面,被那最好的青龙守护星队长一拳,轰成了四溅的碎片,大量的碎石滚落下了悬崖,跌进了云海中,就像被超级重磅炸药定点爆破的一般。
“看清楚了,这就是真正的修行者,所锻炼出的‘爆拳劲’,将拳练到极致的表现。”昊然欣慰地对着自己的孩子说着。
说完,昊延将那小巧的汉白玉制鼻烟壶抛向了角龙……
“逆时之壶?这可是朱雀家的宝贝?!”如果这时间有什么可以弥补自己缺点的神器的话,角龙早已会倒背如流了。但在那众多的宝贝中,只有逆时之壶,是最好的。
“角龙,和我再来次约定吧,当我的孩子18成年,前往心韵师考场时,你必须已经领悟了逆时领域,成为真正意义上最好的青龙守护星队长。”昊延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承蒙家主抬爱,老奴乐此不疲。”角龙笑着和家主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像兄弟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