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首领,狱卒来报,说牢中有一名叫颛孙言的囚犯,自称能治老夫人的病,想要求见您!”一侍卫前来禀报兀秃树能。
“颛孙言?难道他还是医官?快,带他来见我。”兀秃树能听罢虽然十分诧异,甚至有些怀疑,但只要一想到有人能治好母亲的恶疾,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等等,去将我二弟也叫过来。”兀秃树能知道兀秃文异聪明过人,心思缜密,所以派人将兀秃文异叫来,看看这颛孙言是否真的能治病,还是信口雌黄,另有所图?
片刻,颛孙言便被带到了兀秃树能和兀秃文异所在的大厅之中。
“颛孙言,”兀秃文异说道,“你可知我母亲所患何病?你当真能治?”
“当然!遇见我,算你们走运,”颛孙言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故意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夫人所患‘烂喉痧’,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治此病,那就是我——颛孙言是也!”
“可据我所知,你并非医官,如何能治此病?”兀秃文异问道。
“谁说只有医官才能治病?我们颛孙家祖上,师承华佗,后华佗被曹操所杀,我曾曾曾祖父才弃医从戎。我有家传秘方,专治‘烂喉痧’。”颛孙言煞有介事的说。
“你可知若是治不好我母亲,你会有怎样的下场吗?”兀秃树能道。
“知道,大不了就是陪葬呗,治不好,我去给老夫人陪葬!”颛孙言道。
“你只答对了一半,若是我母亲有半点差池,不是你去陪葬,而是你和你的峕儿一起去陪葬!”兀秃树能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凶光。
颛孙言一听峕儿也有可能因此被自己连累,不由得有些心虚,但是仍故作镇定的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应该知道‘烂喉痧’乃是普通人治不了的绝症,你若是信我,现在就带我去见老夫人;你若是不信我,大可立即将我押回大牢,让老夫人等死吧!”
“你!”兀秃树能正欲发作,但一想到自己的母亲病重,生死未卜,说不定还真得靠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只能强忍怒火,说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先带你去见我母亲。”
于是,兀秃树能和兀秃文异带着颛孙言来到了母亲拓跋闵的病榻前。此时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女正跪在病榻前,握着拓跋闵的手轻轻地抽泣,拓跋闵半躺着,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楠儿不用担心,姑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楠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兀秃文异问道。
少女站起来,转身,擦了擦眼泪,说道:“楠儿见过两位哥哥!楠儿刚从青州城回来,听说姑姑病了,就先赶来看望姑姑,还没来得及去向两位哥哥请安。”
只见此少女腰挎双剑,身材高挑,小麦色的皮肤,五官虽说不上精致,但却轮廓分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女儿家少有的英武之气。
此人正是拓跋闵的弟弟拓跋弗之女,拓跋楠儿,武艺高强,擅使双剑,素有“黑玉罗刹”之称。
“楠儿无需多礼,你长途跋涉应该先去好好休息才对。”兀秃树能说道。
“能儿哥哥,楠儿才刚走两个月,姑姑怎么竟染上了这样的恶疾..”楠儿说着说着,不由得又眼泛泪光。
“楠儿不用担心,我们刚找来一位‘神医’能治好母亲的病。”兀秃文异在一旁说道,随即带着颛孙言来到拓跋闵的病榻前。
“母亲勿虑,这位是颛孙言,他能为母亲诊治此病。”兀秃文异道。
拓跋闵心知自己的病并无治愈的希望,一心只想着去黄泉路上与兀秃渊重聚,但见儿子侄女们都如此孝顺,不忍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于是点了点头,伸出手腕,让颛孙言为其把脉。
颛孙言仔细的为拓跋闵把了把脉,脉象虚弱;探了探她的额头,体热发烫;又见她颈部及耳后都出现了许多针帽大小的红疹,由此断定她所患的正是“烂喉痧”。现在尚处于发病的早期,还能有治愈的希望。
于是对兀秃树能说道:“老夫人所患的确为‘烂喉痧’,现在还有希望治愈,如果红疹遍布全身,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们现在就按我开的药方速去准备药材,时间不能耽误,越快越好。”
众人听说颛孙言能治愈老夫人的病,不由得十分欣喜。
“你速开药方,我这就派人去备药!”兀秃树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让人立即拿来笔墨、竹简给颛孙言。
“你们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老夫人。”颛孙言边写药方边说道。
“好,都依你,你快开药方吧!”兀秃树能道。
颛孙言写好了药方,递给兀秃树能:“此病传染性极强,必须将病人与众人隔离,不要前来探望,打扰病人休息。侍奉左右的婢女也必须用布帛掩面捂嘴,只有这样,疾病才不会在军中散播。”
兀秃树能接过药方,一一应允,吩咐手下的人立即去备药。
正在此时,突然一侍卫神色匆匆赶来:“启禀首领——”
“何事如此惊慌?”兀秃树能皱了皱眉。
“回禀首领,城门外有一女子,自称要找颛孙言,武功十分高强,已连伤我军数十余人..”
“竟有这等事情?我这就去看看。”兀秃树能向拓跋闵说道,“母亲,你好生静养,能儿晚点再来看您!”
拓跋闵有气无力的说:“能儿,你军中事务繁忙,不用常来看我,军务要紧。”
“能哥哥,杀鸡焉用牛刀?你不用去!既然是个女子,就让楠儿去会会她,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拓跋楠儿拦住正欲离开的兀秃树能。
“也好,不过楠儿,你旅途劳顿,切不可逞强。”兀秃树能知道拓跋楠儿武功高强,倒也不是十分担心。
“楠儿,打不过就回来搬救兵,有大哥呢!”兀秃文异说道。
楠儿白了兀秃文异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看来你的朋友还真不少,你可知是何人前来寻你?”兀秃树能对颛孙言说道。
颛孙言此时听闻有一武艺高强的女子,前来找自己,也如坠云里雾里,摇了摇头,对兀秃树能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兀秃树能只当是颛孙言不想告诉自己,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
拓跋楠儿来到城楼之上,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女子独自一人站在城门外,身旁并无一兵一卒。
“难道就是她伤了我军数十余人?”拓跋楠儿有些不相信的询问城门侍卫。
“正是这名女子,武功实在了得!还扬言若是日落之前不交出颛孙言,就要.就要..”侍卫将领战战兢兢地捂住受伤的手臂,欲言又止。
“就要如何?”拓跋楠儿双眉一挑,冷眼问道。
“就要.就要荡平这凉州城..”侍卫将领忐忑不安的悄声答道。
“哼,你们这群废物!我这就去会会她!”拓跋楠儿说罢,拔出双剑,自城楼之上施展轻功飞身而下,一个轻盈的转身,稳稳的落在了离那女子十丈有余的地方。
见到此女子,拓跋楠儿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
只见此女子眉若水眼似波,白玉般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美丽不可方物,竟不似这凡尘中人,更似那云中仙子。
拓跋楠儿心想自己同为女人,见到此女子尚且觉得心头一震,若是那些男人们看到了,岂不是更会乱了分寸?恐怕连能哥哥都会被她迷住呢,想到这里,拓跋楠儿不由得心生嫉妒,高声叱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黑玉罗刹’从不杀无名之辈。”
“我来找颛孙言,不是找你,你速速让开,我不想和你多言。”女子冷冷的说道,连看都没看拓跋楠儿一眼。
“你..好大的口气!这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拓跋楠儿说罢,双脚点地,借力一跃,只见寒光一闪,一招“飞星问月”,两把长剑一上一下,直取那女子的膻中穴和咽喉处。
那女子并未躲闪,而是一挥袖,自原地旋转凌空而起,蓝色衣裙立即如水波般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漩涡。城门上的守城侍卫们都看傻了眼。拓跋楠儿的剑尖刚刚碰触到漩涡的边缘,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弹出来,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拓跋楠儿被震得双剑脱手,摔出了数丈之外,应声倒地。拓跋楠儿只觉得胸口一闷,猛地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让你们的首领不要再派人来枉送性命,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再不交出颛孙言,我定会荡平这凉州城。”女子并没有趁胜追杀拓跋楠儿,依旧冷冷的说道。
拓跋楠儿正欲提起一口真气,起身与她拼个你死我活,但却发现体内的真气已经无法聚到一起。还未曾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便遭此惨败,拓跋楠儿个性十分刚烈,从军多年,哪里受过这等屈辱,顿觉无颜苟活于世,捡起身旁的长剑就欲自刎。谁料那女子一挥手,用内力拨开了拓跋楠儿的剑,淡淡的说道:“你大可不必寻死,不只是你,你们所有人都不可能打得过我,你也没什么好羞愧的。”
“你.。你究竟是何人?”拓跋楠儿虽然十分不爽此女子的狂妄姿态,但她的武功确实已经出神入化、高深莫测,远在自己和军中众人之上,恐怕只有能哥哥才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我是何人有那么重要吗?我叫易青瑶,告诉你了,你可以走了!告诉你们首领,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带颛孙言来见我,若是再派些虾兵蟹将来与我缠斗,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女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此时城楼上观战的士兵见拓跋楠儿受伤,也慌忙前来接应,扶着拓跋楠儿匆匆离开,并不敢再去轻易迎战易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