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书院首发
天古之灵,化须入世。骨骼奇异,天赋绝佳之人可得古灵传承,炼造虚顶,虚顶供灵,获灵修而驱得法术。
入门之法数以千计,其中天瑀,九漓,寻璩最为常见,资质较差的,需辅以丹药即可修得凝气,凝气九阶之后入筑基,骨骼适修之人,上至九层即可赶赴结丹元婴,再赴虚境。凝气四阶可显虚顶灵修之属性。
驱动逾夕镜,并非难事,可若想带上一支庞大的军队就不好说了。此镜属性颇为怪异,这不光需要驱镜者拥有高深的修为,而且灵修属性还必须与该镜相契合。荒郊野外的,找不到个像样的灵修士人,好不容易找到那么几个自荐驱镜的修士,不是灵修不够就是无法与之相契。如此,自是无法让阎州军入京了。千舒玦一听军队不得随她一同前去,脸色一变,称自己身体抱恙,就不随千舒白他们一同进京了。
三皇女千舒玦被贬阎州,心中恨然,从阎州起兵,劫下来访使臣作人质,勾结二皇女千舒璈意图里应外反。可天有不测风云,风沙让她的军队迷失了方向,仱帝所派前来接应的也并不是千舒璈。
更糟糕的是母皇竟然将逾夕镜交给了千舒白,接应使臣完全没有必要动用此宝镜,难道仱帝早就察觉到她的反心?难道再过不久母皇就要派兵来剿她了?
想到这里,千舒玦的额头上已渗出了层层了冷汗,以至于连甲胄都穿反了。再而,千舒白临走时意味深长地那一眼,看得她更是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其实千舒白很无辜,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用眼神暗示她的三皇姐,“皇姐,你衣服穿反了!”。
只几瞬,便到达了仱国都城——小凤城。
云敛曾无数次设想过仱之凤城的繁华,可真身置其中仍是十分震撼的。小凤城虽不比云都大,但街道却要规整许多,城西乃商区和官第,田亩和百姓的居所都划在了城南,城东驻扎上万皇家军队,城北人口不多,安置的几乎都是些外域的商人,而小凤城的中央则坐落着巍峨气派的仱皇宫。城内氛围祥和,井井有条,与他们云国小贩农士混卖一市的无章气氛相较要好出太多。而仱国唯一怪异的,就是街道上可见的男子是少得可怜。
不过这也好,省得看得令他生厌。
和云敛一道的除了千舒白以外,还有默骑营的左督。仱皇宫设有结界,逾夕镜只能将他们带到城西。
“七殿下是先回王府还是先送使臣入宫?”那左督一开口云敛就惊讶了,这默骑营的左督将军竟是个男子!
“使臣的意思呢?”千舒白忙着打理衣襟,虽是在询问云敛却并未望向他。
“已近子时,本是不该再去打扰仱帝的,可既然仱帝有令‘三日之内到达凤城’,今日又乃最后期限,所以还是进宫吧!”云敛诚恳道。千舒白父妃死的早,在朝中又无势力,他不过是个外邦之臣,要是她因为耽搁时日被仱帝所罚的话,他怕是连情都求不上。
千舒白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其实是没有时限的,是她胡诌的……
去仱宫的路上所乘的是鸾王府的御辇。辇驾内均铺上了上好的白狸兽毡毯,拖及地面余出三四寸,很是拉风。辇驾的边缘处挂上各色的琉璃帘,夜明珠放出光辉,琉璃映着彩光,华丽十分。
因着云敛异国贵客的身份,故有幸与千舒白同乘一辇,而左督则在辇前驾马。
云敛伸手抚了抚雪白的绒毯,千舒白假装没瞧见,他又大着胆子伸手撩起琉璃帘细细研磨,神色变得怪异起来。千舒白默不作声地斜躺在辇驾的白绒毯上小憩。
这帘子并非普通琉璃所制,而是用稀沙参合鍪兽血烧制而成,其形光胜过琉璃,但却折煞修仙之人的灵修。
“殿下时常乘辇轿出门么?”他问道。
“嗯。”千舒白嚅嚅地答道,“使臣若是喜欢,改日我命人备些送上。”
辇驾轻摇,千舒白衣衫微露,云敛红了红脸赶忙移开视线,“那辇上的珠帘是何人所赠?”他一开口就后悔了,深宫之事,他又何必要去摊这浑水呢!可千舒白也算是他入仱国以来第一个认识的人,他又怎会忍心放任不理呢!
“怎么了?”千舒白随口一问,云敛就慌了。他与她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他有何资格去过问她的事呢?
是时辇轿行至宫门口,左督在辇下轻唤千舒白下辇。
三人朝仱帝的寝宫走去,一路上云敛都在偷偷打量着她。
月光下那人一身白衫,越发显得出尘惊艳,仿佛若那月宫仙人一般,美好而遥远,叫人不忍靠近与指染。
沅喜候在殿前,瞧见是千舒白回宫了立马笑脸相迎,欠身来了句“七殿下万安”。
云敛见他面容稚嫩,约是一十六七岁的少年。
“七殿下是要见陛下吧!沅喜这就去通传。”不等千舒白点头,沅喜便朝殿内跑去。
云敛皱眉,”这叫沅喜的小子也太过毛躁了些。须知办君如半虎,稍有不慎,即万劫不复。”
千舒白则浅笑,“沅喜是母皇从宫外带回的孩子,心性顽真,却颇受母皇喜爱。”其实在她看来,云敛与沅喜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甚至,云敛还不如沅喜。沅喜一家惨遭灭门之灾,初入宫廷又无依靠,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不但在这吃人的宫中立足了根,还仍旧留有着一颗无暇的心。再观云敛,含着金汤匙出生,未经磨难,不晓世情。
过了一会儿,沅喜从殿内小跑出来,喘着气喊道“七殿下进来吧!”
一行人正准备提步入殿,却见又一少年抢先一步跨入殿中,他与沅喜一样,身着上等宫侍的黄衫。少年双手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沅喜道:“好呀!你个狗奴才,方才贵侍娘娘要见陛下你都不肯放行,现在倒好!却让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进殿!”
原来是这仱帝新封的贵侍前来邀宠,在沅喜那儿吃了闭门更,心中气恼,于是让身边宫侍躲在殿外。那少年见千舒白等人衣着并不华醴,便以为是些好欺负的主,扯了声便又要骂。沅喜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云敛刚想开口却被左督抢先,“不得无礼!还不见过七皇女殿下。”
“?”少年一听,惊愕了一霎便立即会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千舒白面前,一边磕头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下奴该死”。
云敛此刻心里滋味十分地怪异。在云国,男子地位普遍要比女子地位高出许多,从无男子跪拜女子一说,即使是平民男子见了云国皇后也无需下跪行礼。以是此时见那少年低声下气地跪着,他心里很不好受。
好在千舒白并未计较什么,笑着说了声“无妨”,面色不见办分愠怒,未有为难那少年。
入殿,即有醒神的香缕扑鼻而来。云敛嗅了嗅,仔细辨识像是云国龙涎香的味道,与他父皇殿中所燃香料一样。闻到熟悉的味道,父皇与母后的脸便一一浮现在云敛的眼前,思绪不经开始飘远……不知母后悉心照料的那盆西玉兰开花了没?这个时候父皇应该还在批阅奏章吧!仱云两国开战,怕是又让父皇烦心了吧!不要紧的,待此次和谈结束,云邦安定,他就能回云国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云敛长舒一口气,但愿一切皆安。
千舒白与左督依次给仱帝见了礼。云敛早在来仱国之前便研学了仱国的礼仪,现有模有样地向仱帝行礼,“云国使臣云敛,拜泽见仱国皇帝,愿仱帝福泽万年,安康永华。”
半晌,仱帝才应声,“平身。”
云敛抬头,一玉制薄屏横于眼前,依稀能从屏风白纱缝隙处瞧见金榻上的妇人,想必就是仱帝。
仱帝撑了个懒腰,美目半睁半闭,“都退下吧,鸾儿留下。”
什么?就这么就完了?虽然知道今夜不会昭会和谈,但问完安就立即退下还真是云敛所始料未及的。
千舒白等云敛与左督均离开殿中,方才上前走过玉障屏风。
仱帝笑着唤她走近,拉着千舒白的手道:“途中故意耽搁数日,让阎州军围困沙漠,断粮断水,如此削弱其战力;抵达甙城却不入城,如此以躲过诸国布下的埋伏;又是时动用法器,令其部队不得进京,大挫其锐气。做得好啊!鸾儿,说说你要何赏赐?”
“母皇谬赞,儿臣怎敢居功。”千舒白心中一惊,本以为母皇是要询问她其中详情,想不到母皇竟然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连对遣去办事的亲女儿都心存芥蒂,果真是应了那句“无情帝王家”。
仱帝面色欣喜,“诶~此次鸾儿不声不息地便压下了叛军,实乃大功一件啊!就不要谦让了,想要什么尽管说给朕听。”
千舒白睑眸微垂,“儿臣不才,想请命彻查安州蚀心蛊一案。”
安州前些时来了一批外域的蛊毒师,其领队与当地知府言语上不和,一气之下将一种名为“蚀心”的毒蛊之母蛊下于一安州城百姓的身上。中蛊之人,半个时辰内心智便被其吞噬,六亲不认,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只知吸食人血。更甚的是被吸食人血的人也会染上蚀心的子蛊,现如今安州城已经被搅得人心惶惶。
而安州地属偏壤,占地又极小,再者仱云两国开战,所以朝廷也就一直未有插手此事。蛊毒师们却仗着异术妖蛊,连当地衙门都拿他们没办法。
“鸾儿为国为民之心可鉴。只是安州远在千里,又离凪城甚近,安州被敌邦趁虚而入事小,凪州鱼目混杂,那批蛊毒师万一与凪州有关,惹上凪州事大,需得让朕细细思酌才是。”
凪城位六国中央,虽唤为城,却自设官媒,政权独立,不受制于任何比邻之国。凪氏一族灵修甚高,千百年来,占城为王,立足六国之外。
千舒白又道:“儿臣拿从一品皇女之俸,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儿臣怎可畏艰难而退俎。再而安州若是失守,定会动摇我军军心。故儿臣愿请命安抚安州百姓,绝不同蛊师们起冲突。”
仱帝一愣,从“彻查”变为“安抚”,还真是想方设法望那儿跑。
“好,那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鸾儿要等先皇后祭辰过了再动身。”仱帝说罢唤沅喜入殿。
“天色暗了,你就将那小使臣安置在沪阁吧!明天早朝之时也好上殿。”
沅喜眨了眨圆溜溜的黑目,“陛下忘了么?泸阁赐给李贵侍了。”
“那只好让其与李贵侍挤住一阁,明日一早再安置了。都下去吧!朕累了,鸾儿的事明日早朝过后朕会给你答复。”
千舒白欠身虚语,“儿臣告退”。
“什么?竟然让我与娘娘腔同住!”云敛在得知仱帝的意思后惊呼出声。
沅喜连忙说道:“李贵侍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想来不会为难使臣大人的。现在这么晚了,再惊动四所也不妥,大人委屈一晚,明日一早沅喜就给大人安排独阁。”沅喜见云敛仍是气愤,嘻嘻又道:“使臣大人还未嫁人吧?这般羞赧。”
“没…”云敛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沅喜竟然问他嫁人没?他堂堂大云男儿,要问也是问他娶妻没才对!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条件反射地回答了。
“使臣就将就一晚如何?”
不是云敛小心眼也不是他架子大,而是在来仱都的路上他曾见过千舒玦的几个侍人,那娇柔做作的莫样着实令他恶心,就算打死他也不想再见到这仱国男子了。
“不,绝对不可能!”云敛斩钉截铁地说到。一想到要与那李贵侍同在一阁一屋檐,他就浑身起疙瘩。
沅喜摊手做无奈状,“七殿下帮忙劝劝使臣大人吧!”他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闪烁,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千舒白身上。
千舒白用余光瞄了瞄云敛,嘴角轻翘,“还请大人海涵。”
云敛皱眉看着千舒白,豁然一语,“殿下如不嫌弃,云敛可否暂住王府一晚?”
此话一出,绕是一向故作沉稳的左督大人都不能淡定啦!
“这…”左督无措。
“恐怕欠妥吧……”沅喜同样无措。
云敛此举不过是想多与她独处,借机拉拢这她这仱国七皇女。
千舒白想她若出言婉拒,想那云国使臣又要变着花样探她口风,倒不如在王府便将话说清楚。
“哪里哪里,使臣屈尊了。”千舒白笑容不减。
左督和沅喜听千舒白都应允了,自然不好再说什么。